天读民居书院李庆华诗歌在线评人研讨实录

线上研讨时间:12月30日20:00-22:00

线上研讨地点:天读民居书院?打开诗的匣子   1.

  “激情燃尽的田野,向日葵

  一座废弃的灯塔   正在大雁南飞的影子里慢慢降温”

  2.   “一座废弃的灯塔   正在大雁南飞的影子里慢慢降温   高梁把大地掏空了,最后一株芦苇”

  3.   “正在大雁南飞的影子里慢慢降温   高梁把大地掏空了,最后一株芦苇   在月亮的池塘只掏出大地的轻”

  当然也可以两句、四句取读,“暂停”动作也可以长、也可以短,后面所有的诗句我均采用此方法读之,“百行诗句,千首诗篇”。当然,要声明一点的是,诗有这种特点并非诗人李庆华独创,只是我认为他在诗写这首诗时,充分发挥“长诗短读”、“断章可读”、“暂停也读”的特点。至于本首诗所要表达的内在思想,要充分发挥什么意象也好,还是认为对不同的读者来说不同的理解,只是每个人要找出他所要的。诗人的诗永远写不完,只要想写、还能写下去,永远写不完的长诗,视同人类的历史,每首诗都是“断章”、都是在“暂停”动作下完成的。

  写如此短短读后感,就想“暂停”了,一首诗的评价与阅读也只能用“暂停”方式来读。这也是我对李庆华的百行长诗《暂停》的理解,也当我一次思维的动作停止。

弯圆:我不怕丢人现眼,这首《暂停》我一天读两遍,读了7-8天,越读越不懂,马马虎读一下还明白些。可能是我死钻牛角把头弄痛了,痛迷糊了!

老道士:看诗评诗,否则会偏离。李庆华想暂停一些东西,看看都是些什么,能与不能暂停,该与不该暂停,为什么要暂停?

汲取与抛弃

◎高梁

在此之前我没有阅读过李庆华先生的作品。通过《暂停》这首诗,我分析李庆华先生已经写诗多年,这首诗应该不是其新作。

为什么说其写诗多年?源于在《暂停》中,我看到了“家国情怀”。他是带着使命在写诗。具有使命感的诗人如今已经鲜见。当然在我看来这是不可多得的。

他的写作及言说方式打着上个世纪的烙印。语言充满了象征意义。我们需要熟悉他所描写的时代才能深入到诗中。但这个时代离我们如此之近,让人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符合主流的,大致清晰的看法。这就带来了阅读障碍,让我们抓不住事物的本质,而其纷繁的意象,也加深了阅读的难度。

当下的诗歌缺乏的就是这种使命感。在轻声絮语中,碎片化的写作,很难产生震撼心灵的作品。我只喜欢这类写作中清晰、成熟的表达、以及天才的灵光乍现。按照当下的阅读习惯,和言说方式,《暂停》开篇的一句“激情燃尽的田野”无疑有“装”的嫌疑,无非就是收割过后的秋天的田野。把向日葵比喻成废弃的灯塔,在我们那个时代无疑是非常好的比喻,颠覆了向日葵这个意象。我们想得多的话,就会想到芒克的向日葵。李庆华先生把向日葵,可以说是拉下了神坛,消解了向日葵的象征意义。但其消解得不够彻底。

在当下向日葵就应该是向日葵,黄河就是黄河,而不是别的什么。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象征、拟人,应该是政治高压下的产物,或者是使叙述变得简单明了的一种手段。但这种手法到了当下,却成了阅读的障碍,妨碍了我们直达事物的本质,那么我们就应该抛弃。

每首诗自会有他的读者。《暂停》这样的诗显然是抛弃了80、90后的读者。诗歌写给谁其实也是一个问题,写什么、怎么写之外的一个小问题。

我应该和李庆华先生是一个时代的。我想我们应该抛弃象征、拟人这类的技术,而带着我们的使命感在当下进行写作。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裸泳”,在裸泳的状态下,诗歌才会呈现它的本来面目。

只有在裸泳的状态下,诗歌才不会变成一座迷宫。既能轻易进去,也很容易出来。

具体说《暂停》这首诗,我想说的是作者要求生活暂停的理由并不充分。四季轮回是自然规律,不以我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而其要求回到的生活,显然是诗意的,但条理不清。为什么要让酒香回到稻谷?让水果回到花蕊?没有果实,如何生存?

诗人遇到我这样理智的读者是个悲剧。但读到“暂停尖锐的匕首在暴风雨中萌芽”、“暂停在半部论语里炼金”这样的诗句,我也会激动。在这首诗中读到了诗人自己的声音,他有自己的世界观。

可惜的是诗人闪光的诗句被他自己埋没。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就失去了重点。并且它的基础是薄弱的。这首诗本应该是宏大的、气势雄浑的。现在想来《暂停》这个题目本身就是单薄的。面对自然喊停,也是主观的、粗暴的。暂停,其实不是目的。

拥有使命感并不容易。尤其是曾经拥有,又抛弃。这就像一个叛徒渴望忠诚。每一代诗人都有自己的坚守。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才会去解决。而在不讲使命感的时代,我们即使被抛弃,也是心甘情愿。

与时俱进,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我们需要进步的是什么?什么是我们需要吸收的,什么是我们需要抛弃的?对于李庆华先生、我、我们这一代人,这是我们要面对的。

老雨:诗常需反思,有时自以为深得其味,走向极致,却又极可能步入无入问津的死胡同。

又笨又傻~:长诗没看。短诗粗看了一遍,就情感而言,很一般。只停在表面重复着,可惜了,没有深入挖掘。这样直接审美疲劳,繁冗,多余,主观感情也散了。也许,写得太像诗歌了,有硬写的感觉。缺乏“真情实感”,“个人体验”,也就无法“普遍性”共鸣。个人觉得写法倒是次要,主要是诗歌视觉发现了什么,有核,有内容。

哲先:主席的《等你》,为了抒情,不惜使用大量意象“造境”,意境宏阔,以致“超我”,这增加了解读的难度,且有损主题的突现。

十亩:大气,好诗,不是小情绪,难度写作。

暂停是一次守住和回归本初美好的旅程

--读李庆华长诗《暂停》

◎陈克

第一次有幸读到李庆华先生的诗作,一首百行长诗《暂停》和四首短诗。曾有数日,我一直沉浸在《暂停》饱满而深致的诗境,仿佛时间真的暂停,一切世间之物都在暂停键中静止,并悄悄回归到它们本初的面貌,怀拥它们的本色之美。这当然是诗人善意的祈使,甚或是对现实过往痛苦审视之后的省思。我们知道万物都有本初,但万物也有异变。时间连同历史是一条永远奔赴向前的河,这是宇宙最高的法则和社会衍变的规则。人类及其万事万物,究其实质,均不可与时间抗衡。时间的裹挟,也并不定是逆着事物的本心。但为什么诗人还要借一己的艺术创造力,企图让时间暂停,让万物静止和回归。这并非是一种浅表的艺术激情或想象力,而是诗人在世间的万般沧桑流变中,渴求信守自己的本心和精神旅途的本初之源。故诗人不是企图逆转时运之变,而是吁请、渴求保留一种本初质洁之心。故一切沧桑的扭曲本心的异变,都吁求暂停,并向着本初回归。无论是自然的、社会的,甚至以文明、文化名义的异变异化,诗人都不可接受。让万物回到万物,所谓的暂停,即是一种本源上的回归,更是向着本源的清洗。任何扭曲的异变,所有构成漫长历史的巨变,即便是所谓的英雄壮举,都应暂停,拆除,清洗,不能继续遮蔽我们的双眼,迷误我们的内心。故,诗中发出这样的深痛吁请:“英雄们,请别通过我们的身体/抵达永恒”。永恒是什么?永恒应是世界原初的本相!这是我们精神的家园,灵魂的归途!

《暂停》一诗虽多为理思之诗,但诗情丰沛灵通,意象纷繁饱满,长至百行,读来却无任何枯涩,盖因诗人有着稳健的语言营造和掌控能力,更因所有形而上的行游,并无虚空高蹈,而是纵横有序,情致踏实,开阔又细微,故而形成了强烈的艺术表现力。不失为一首言丰意远的长诗佳品。

刘向东:暂停,就是一次心灵的假想,精神的意人。

李祚福:陈克兄也可以宽容地对天空说晴好了!

岱山渔夫:《爱一个人》最好也是最不好的。感觉太散文诗化了。

李祚福:这几首诗,对不起,我认为很无趣。

介于:

李祚福只要有感兴趣的就行。

弯圆:“大风吹散农人的骨架”,这句诗大家咋理解呢?我是农民,只能理解干了一天活,疲惫地回到家里;“蚂蚁住进牙齿”,这句就不好理解了。“牙齿”是表示“险”还是表示地方窄呢?这首长诗中像“牙齿”这意象不好懂的还有。关于“稻谷回花蕊”、“苹果回树技”,倒可以联想转基因粮食是否值得推广,转基因的出现,长此下去,会使农民手中的自然种子绝迹。

小华:

李祚福

站着是一棵树

介于好诗贵在品读。

老雨:诗的尴尬:不被理解。有三种。一是超凡脱俗,卓尔不群,不被理解,留待后人吧。二是心中气象万千,表现手法一般,茶壶里盛饺子,倒不出来,苦哇。三是心里没谱,手中也没谱,还怨世无伯乐,木法。

李祚福:感兴趣的是阳子诗姐,组一群诗人读诗,心生敬意和心有相惜。

介于

刘向东:暂停,客观上不可能,主观可以抵达。譬如佛陀的面壁,僧侣的入定,艺术家的物我两忘、天地人的浑然一体。这样的时候,真正体味到的,都可以认定那就是一次暂停。只是因为这样暂停的机遇难求,又太过短暂,不能长久,不能为人续命,所以,才更加感叹:生命是有限的,真的有限。

不全:诗越写,越孤独,越写得好。

黄河是我眼中的一滴浊泪

一一评李庆华的长诗《暂停》

◎弯圆

李庆华的这首百行长诗《暂停》对我来讲,还是有些深奥的。不过这首诗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其现场感、画面感强,这对于我亲近这首诗,搞清它的脉络走向提供了一定的帮助。

全诗共九节,以黄昏时间起笔,以黄昏时间收笔,中间是“暂停”的详写,做到了首尾呼应,中间“开花”。我把这种写法称为“挑担式”。

要搞清这首诗的脉络,还有两个关健词要弄明白:一个是“暂停”;一个是“上帝”。暂停是指事物发展过程中的暂时性停顿,是矛盾凸显的结果;而上帝是人类虚拟的神,万物的主宰者;是人类缺乏信心,无能为力时的一种依赖行为。

作者在开头第二节诗中写道:“多想把你抱回我的肋骨/让漏风的心脏渐渐聚集体温/可你依然迷恋着旧草地/不理会/蟋蟀一遍又一遍的低吟/上帝啊/我只请求对生活来一次暂停”。这里我们看出“你”没有接受作者的善举和好意,“你”依然我行我素,迁怒了作者,使之失意与无助,去求助于上帝。最后作者对生活还是有信心的。当然这信心来源于:“只要你能转过身来/投入怀抱/我们一定会像咕咕的山泉/将秋后荒原一点点浸润”。作者的善举,是一种发现问题之后,用来解决问题的一种担当。诗中的“你”应该不是指人,也不是指某一个个体事物,而是指“综合体”,是许多种事物的集中体现。这种体现就是这些事物杂乱的秩序反映出来的一种危机。

作者写这首诗,首先从现实目击的场景入手,引出问题,将全诗铺展开来。作者在上帝和问题之间扮演着信使的角色,也像是一个调查部门的官员在向上级做“民情调查报告”,而此时的“上帝”就是指能做出决策的人或上级政府部门。

作者洞察出生活中的问题而无力解决,只有请求上帝来作主,将生活来一次暂停,这暂停也只是将生活中的某些方面暂停,而不是全部。关于生活中暂停的部分,有的不仅仅只是暂停,而是要回到初始状态。没有暂停的继续保持先前自身的态势。在暂停的事物中,有些良好的事物自身是良性发展的,也被作者请求上帝暂停。这样一来,这些良好的个体事物为了顾全大局、识大体,就要牺牲自己的利益。在暂停的详写中,作者在上帝面前表达了自己对生活中出现的问题的见解和主张。暂停的与没有暂停的都是为了调整、维护“地球良好的秩序”,才能让世间万事万物更好地生存、发展。

在暂停与没暂停的主体描写中,牵涉的事物较多、较庞杂,但突出的中心是明白的,有以下这几方面:1.写自然界中的事物;2.写中国的历史文明,即:文字和古籍;3.写环境的旅游开发与利用;4.写色性与生存;5.写自然灾害。

诗分析到此,脉络逐渐清晰。诗中作者的失意、无助,来源于他善举没有实现。他的善举出于公心,而不是私心。在秋天田野的黃昏,作者从不同事物的命运中,看到了万物间杂乱的秩序带来生存、发展上的某种危机感,要消除这危机,就必须调整好秩序,于是让上帝釆取措施,该停的停、该暂停的暂停、该继续的继续。

一切的生存,发展,都是建立在和谐的基上的。矛盾的产生,也是为了调整秩序达到和谐。

人类是地球上最大利益的索取者与获得者,也是万事万物生存、发展秩序的破坏者。为了病态的地球康复,人类的某些不良行为应该立刻停止。

作者在诗的第三节写到:“让暖风一口气从海南吹到北彊/一路找到的光、麦苗、羊群/丢失的偏旁/添上甘蔗、西瓜和葡萄糖丢失的部首/并一一理清长江、黄河杂乱的笔顺”。在这里,作者不提黄河也罢,一提黄河,我就想到环境的污染、山林的破坏、水土的流失、野生动物的灭绝,我就伤心;一提到黄河,我就感觉它是我眼中的一滴浊泪。

亦飞:老雨的评很有意思。

老雨:

亦飞感慨而已。

岱山渔夫:不全:诗越写,越孤独,越写得好;全不:好的写,越独孤越写越诗。——有时应该反方面读诗!

李祚福:我认为,诗首先语言要不抛弃,如小说,靠细节,要不从语言狠抓,至少用个性语言,给出自己。

郭杰(童年):《等你》这首短诗分明就是灵魂里渗出来的精血,呈现出执着的信念和形而上追求。《爱一个人》,纯净得可以抚摸到人性的芳华。默读三遍《你的名字》,我忽然感觉到有必要重新诠释爱情。《车票》一诗,与其说是拾捡流逝的记忆,不如说是反刍沧桑岁月的遗韵流光。

老雨:所谓个性语言,我换个角度,叫气势。当你语言情感思想都过关后,要有一种气势把这些贯通起来。可以是豪迈,可以是淡定,可高山流水,可下里巴人。如磁场,所有凌乱的铁屑,一入磁场,井然有序。这叫气势。

李祚福:

郭杰(童年)老师挺能发言,像外交部的!

涓涓:哎呀,他们都老厉害啦,个个都这么会评,我偷偷学习,别告诉他们。

奔跑的蜗牛:

老雨比喻得妙!

刘向东:

郭杰(童年)老师挺能发言,像外交部的!——表明严正立场。

岱山渔夫:我会乱说不会写。

郭杰(童年):这几首短诗,作者写得很用心。这是应当肯定的。然,还是能看出瑕疵。

冀卫军:个人觉得《暂停》,表面看起来很繁杂,但整首诗内在的气息和韵味是连贯的,是缜密的,是一致的,正所谓“形散而神不散”。其间的诸多意象和隐喻,用词新鲜而生动,表达诗意而熨贴。作品较好地呈现了一个芸芸众生,对生活和人生的喜怒哀乐与爱恨情仇的抗争与呐喊,赞美与批判,爱憎分明,酣畅淋漓,展现了诗人独立的思想、立场和情怀,让人读后感同身受,激起情感的共振与共鸣。

郭杰(童年):比如情与理总感觉只是浮在表层,并没有完全沉下去。窃以为,好诗大抵要经过几番情理的沉浮升降,出来的语言才会有嚼头。好诗要多捂捂,就像发面馒头。

图像说话:相对的静止,绝对的飞翔

——李庆华百行长诗《暂停》读后

◎刘向东

当我一口气拜读完诗人李庆华的百行长诗《暂停》,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相对的静止,绝对的飞翔。这种感觉确是脱胎于从前在学校学过的哲学的基本观点: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但在相对静止、绝对运动的庸常生活的重负之下,我已习惯于淡忘和漠视,而李庆华的这首百行长诗,又将这哲思的话语迅速点燃,使其突现于我的脑海。

对于百行长诗的巨大容量,初读一遍,我对这首长诗的理解是朦胧而肤浅的。但印象深刻的是图像,诗人是在用图像说话:从田野开始,从向日葵和灯塔开始,随之是大雁、高粱、芦苇、池塘,然后落脚于“碗勺击响的小村”。这是长诗的第一节。第二节出现了羊群、蚂蚁、蟋蟀,然后以“上帝啊,我只能请求对生活\叫一次暂停”引出了诗作的主题“暂停”——作者的忽发奇想。以上这两节是铺垫,而其后,便是对于想让一切“暂停”下来的这种祈望的吟唱,在思索中吟唱,在吟唱中继续思索。而这种吟唱与思索,依然是建立在明确的图像之基础上的。这些图像具体而微,可感知,可触摸,可体会,可从中发掘出诗意的存在与灵魂的声音。由此,我便初步判断,这是一首具有以意象(物象、事象、心象)说话的具有较高水准的诗作。当然,在初读一遍的情况下,我的判断并非只受到了图像的作用,而是受到了一种综合作用力的施加,只不过是想说明,图像的作用更加直接和明显。

初读一遍,这只是一种吸引,或者说是一种魅惑,第一印象促使我不能一读了之,还要读第二遍第三遍。实在地说,一首百行长诗,能够粗读一遍已属不易,如果没有足够的吸引力,往往会半途而废。而要细读两遍三遍,是需要读者有足够的耐心的,而这种耐心,与其说决定于读者,不如说决定于作品,是这作品有否激励出读者对作品品质的信任与阅读鉴赏的愉悦心境。

首先还是图像的吸引。这种图像并不是单薄的、简单的、原生态的“形似图像”,而是加诸了作者的具体的感受的、带有了“神性”的、变异了的“神似图像”。这样的例子触目皆是,譬如:田野是“激情燃烧的”;譬如向日葵和灯塔是并置出现的,似乎是同质的;譬如出现的大雁,却是“南飞的影子”,而向上生长的高粱,似乎要“拔地而起”“把大地掏空”,小村里则有“碗勺击响”,透出些许生活的温馨暖意……而且,这些图像又有着流线型的、神秘符咒的乃至隐喻的内在质地,譬如,“农人的骨架/被黄昏收拾在背上”;譬如,“钟表冒着浓烟”;譬如,“苹果下落”的过程中会“在高空找到知已”;譬如,“女郎们从玉腿从蜂腰从酥胸”可以“泄露火苗”……在此我就不一一枚举了。这种被赋予了诗意的带有附加值的图像,是具有对心灵的强大冲击力的,即便是在初读,尚未明了作者所要表达的深层意蕴之时,也会让读者的阅读欲罢不能。

百行长诗中,从第二节的尾部以向上帝请求的方式叫了“对生活的暂停”开始,“暂停”便贯穿到长诗的倒数第二诗节,甚至在一个诗节里有多次“暂停”。这种“暂停”,不是人生所能主动的,而是被动的,是作者在用文字叫“暂停”,而作者的“叫”又是没有效力的,确切地说,不过是作者的一种臆想,只是在表达作者的一种祈愿,而所祈愿暂停的却是一种不能实现的理想。在第三诗节里,从“一只江南的鹧鸪/穿过斜雨在我竹笛上的飞行”直至“让进入大海的那滴泪水再回到眼睛”,如其是在“叫一次暂停”,不如说是在“来一次放纵”,这种放纵是唯美的,甚至是抵达了一种极致,有时光倒流、溯源逆行、回归本真的感觉。这样的美妙,谁若是读了不动心,谁跳楼去(当然,谁爱跳谁跳,我还要沉溺于欣赏这样美妙的诗句)!这样的美妙,虽然身体不能抵达,但心灵却在文字的引导下已然抵达!然而,作者却在这一诗节的最后,突然写到:“那一个相依为命的季节过去了/小鸟啊,消失在各自的森林!”——这巨大的反差,比照了内心的无比失落。理想美妙,而现实骨感,作者的诗笔从奇幻之境遽然坠落红尘凡境,令人唏嘘不已!

因而不用再细说后面的“暂停”,所有的“暂停”都是靠不住的。而飞翔却是永恒的,即便在诗中所要求“暂停”的,也都是正在飞翔的,无论是向前飞还是逆时而行。这既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像时光永不停步的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又是一种面对生存困境而不颓废、积极图谋进取的态势。正如作者在长诗中所言:“以飞翔的姿式带来少女/弯腰汲水时露出的风景”。而这样的“风景”,只能用一颗审美之心来体味。尽管“洪水刚刚退去”,而“我们”还“在泥泞之中”,尽管目之所见依然是“秋后的荒原”,但依然相信,否极泰来,“落满灰尘的文字”可以“重现纯银的光韵”,而“在半部论语里”,还可以“炼金”,因为,信念会“带走了我茫然的眼神/风在飞翔,云在苏醒”,因为,投入理想与信念的怀抱,“咕咕的山泉”,一定会“将秋后的荒原一点点浸润”。

而综观全诗,诗思与文字的飞翔,更是至始至终,无休无止的——诗的开头“激情燃尽的田野”,预示着之前的正在燃烧,起笔非凡;结尾“将秋后的荒原一点点浸润”,又犹如蚂蚁一般地在做工,路漫漫而修远,余韵悠长,引人深思——诗思的飞翔,不断拓展着想象空间,文字的飞翔,又使得整首长诗意犹未尽。

总之,诗人李庆华的这首百行长诗充满了生存的哲思与生命的拷问,语言以长句为主有抑扬顿挫的内在旋律,又贴紧了思想飞翔的线条,想象的跳跃度很大使诗性放纵,具备原始的野性,是一首厚重大气却又不失缠绵灵动之作。若说不足之处,就是作品应去除语句的堆积再凝练一下,使之更加精简。

江边人:以一个普通读者名义,我情愿相信,暂停——是,对时间之神的吁求;也是,生命对其进程中因无法绕避而借语言利器与时光缠斗:诸多生命意象并置发动场域的延展,“蚂蚁”由个体而至兵团的气势贯注及辐射,回应篇首的激情点击,紧扣末了的转身之喻……其间的铺陈,更多意绪主导的语言滑翔,而,因诗意审美的“自觉内控”,终不致振荡飘坠逆顺畅之气。李先生极目深邃,落笔精致优雅,显然得力于史的视野,及劲勃的生命情怀。诗有真趣、善念、美欲的竞显,借澄澈诗笔,浸染众心……读来有味。

刘向东:

介于阳子一写就长。郭杰兄是精短取胜。

郭杰(童年):情理的歧义深度和广度,是内功。

文学的使者:不错,恭喜。

介于:

李庆华又接上了,亦飞即将出场。

老雨:

阳子谢谢,这个平台,思想的火花,啪啪作响。

诗的求索路

——评李庆华现代诗五首

◎亦飞

李庆华是河南作家协会会员,河南诗歌协会理事,固始县作协主席,是固始县乃至河南的文学带头人。他不仅有大量的诗发在国内重要文学刊物上,还有诗歌集及评论集出版。所以说对于评论来讲,他是个行家。给评论家的诗写评论,咱可得防着点儿,先小人后君子,万一以后他给我写评论给我小鞋儿穿呢!呵呵。虽然我的脚不大,比阳子的脚大不了多少,可也是怕啊。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一、号角吹响了

盛世的诗人远比衰落时期的诗人多。从大唐就可以看得出来。衰落时期也有著名的诗人,但数量上就明显少多了。当人命都保不住的时候,当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大部分诗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要饭活命去了。

而今,正逢盛世,诗人与诗作品空前繁荣,繁荣到一定程度,就要寻突破了。小诗已经不能满足社会和诗人的需要,长诗就会出现了。在某个著名的诗会上,有人说能不能写好一首长诗,才能检验一个诗人的真正功力。

诗坛似从不缺少长诗。但形成一个长诗的平台,并出现绝世精品,还是很困难的。李庆华探索写一首百行长诗,虽然也不算很长,但我们可以从中敏锐地发现,长诗的时代要到来了,号角已经吹响了。这是诗歌发展到一个新阶段的必然规律,史诗、长篇叙事诗、长篇抒情诗,都会篷篷勃勃地出现。

诗人是敏感者,诗评人更是敏感者中的敏感者。

二、爱情始于少年

  单单说一下李庆华的小诗,如《爱一个人》:“爱一个人,你会觉得她多么干净——/皮肤是细雨后的花瓣/眼睛是月光下的露珠”,从诗句看,用语很朴实,用词很秀丽,比喻也很新奇,给人的总体感觉是作者还是当初那个纯净的少年。情窦初开,爱情始于少年。我们都曾是一张白纸,爱得干净,对方也干净,她或者他及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少年以后,爱情依然存在,不管经历了多少风雨坎坷,一涉及到爱情,我们仍然会变回当初的那个少男少女,心干净得一尘不染。少年以后,爱情与年龄无关。但婚姻就不同了,要复杂得多。

诗不仅内容唯美,形式也很美,一行三句,句式差不多,字数也相差不大。一切都是少年时的样子,没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句子,伴着一个很短很短的句子。少年最多只有誓言,没有坎坷过的经验。形式和内容和谐统一。一连串的意象,也很唯美,如花瓣、露珠、白雪、红炭、花伞,甚至为了更美还加上了许多美丽的修饰语,完完全全站在了一个少年的角度去写,而没有掺杂诗人成年后许许多多的感慨在里面,十分难得。如果作者本身就是一个少年也就不奇怪了。可他不是。

作者或者有一颗赤子之心,或者设身处地造境写诗的功底非凡,也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三、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大家看李庆华的长诗首段能看出什么来呢?“激情燃尽的田野,向日葵/一座废弃的灯塔/正在大雁南飞的影子里慢慢降温/高梁把大地掏空了,最后一株芦苇/在月亮的池塘只掏出大地的轻/大风吹散了农人的骨架/被黄昏收拾在背上/转眼就隐入碗勺击响的小村”,读一遍,看能读出什么来?田野、向日葵、灯塔、大雁……这一组意象的排列,是静的,正如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中间动作基本没有,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来两个事情,一是李庆华的古诗词功底深厚,能把古诗词中常用的手法很自然的运用到现代诗当中来,二是古诗和现代诗绝不像有些人说的那样,是没有关系的,是不搭界的,是不可以互相借鉴的。静物排列,节省的不仅是笔墨,更是诗凝练的要求,这一手法运用到现代诗当中,效果是非常好的。

诗写得好不好,一个人的文化艺术修养会不自觉地体现在诗中。

有人说是诗是动的艺术,关键在于动词的运用,如“篱笆上缠满了丝瓜藤/缠满了豆角花/缠上了一只金花大公鸡/还有夕阳”,一个缠字,就缠出了小院夕阳的风景画。这个动词的运用,要敢于延伸,才能更有诗意,只写实不写虚,就会平淡。

静运用的是地方,会出彩;动运用的是地方,也会出彩;如果动静结合,运用的好了,会更出彩。无论是静,还是动,还是动静结合,都是写诗手法的运用,都像汉字似的,都像阳子建的群似的,都像介于的红包似的,都像谜砂这个老尼姑的芒鞋似的,都像破桃子的砸诗的砖头似的,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写诗要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善于运用各种手法,包括《爱一个人》:“爱一个人,你会觉得她多么干净”这一句的循环往复,都是传统诗歌的写作手法的借鉴使用。但李庆华诗歌,在动的运用上,还有欠缺。

四、会飞的不一定有翅膀

什么会飞?鸟会飞,鸟有翅膀,昆虫会飞,昆虫有翅膀,飞机会飞,飞机也有翅膀。诗也会飞,但是得看你那诗有没有翅膀。

好多飞,是被动的。如炮弹。阳子不会飞,但她会让你飞。你在她群里不老实,她一抬小脚,你唰地就飞了,不用勤学苦练,也不用去韩国安翅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但还是不会飞。诗歌不像鸟,也不像炮弹。一首诗,你发这发那,你宣传,你推广,就像那个炮弹,一拨它一动,就是飞不起来,一首诗写得好,就像鸟,它自己就会飞。

有一次在北京警院听李幼蓉老师上课。大家都知道他是著名的歌词作者,大名人,《金梭和银梭》就是他最著名的歌曲之一,上课时他的手机响了,铃声就是这首歌。大家可能不知道,他还是我国著名的诗人,长诗经常发在国家大报上。但他说他记得最让他难忘的一首诗是在报纸上看的,大约是在六七十年代,一个诗人写的,大意是“在天安门看到一个乞丐/我摸了摸兜里只有五分钱/一面是麦穗/一面是国徽/给,我纠结/不给,我纠结”,他说只看了一遍,他就记住了,但不记得作者名字了,而我只听了李老师读了一遍,我也就记住了。后来还上网查了查,也没查到。这首诗就是长了翅膀的,它仅凭口口相传就能飞起来。

李庆华老师的诗写得不错,可我感觉还是没有长出翅膀来。

五、百花园才是真美

  诗歌是个百花园,我们不能要求紫罗兰和玫瑰花散发着同样的芳香。李庆华的诗,从总体上看,短诗比长诗更加成熟,更加完美。而他的长诗,从立意上、结构配置上、诗语言上、艺术手法上都比短诗逊色一些,估计他也是想有所突破,突破的过程中,暴露出一些问题是正常的,相信他的第二首长诗会写得更好。

李庆华不是完人,谁也不是完人,包括我。但阳子、介于和群主们除外,因为他们可能不胜怒。呵呵。所以我们都要抱着一颗宽容的心,支持李庆华做出的诗探索,给他一个更广阔的天空,让他一次次去飞。

本来还想写点诗的异化、诗的语言等内容,限于篇幅就不说了,耽误大家时间了。抱歉。

刘向东:没有翅膀也会飞。如果不介意(于),你也(亦)飞起来。

雪丹:

梦缘:亦飞老师(每次)都是总结性收官!精彩到位!

月窗:第一次现场听。太强了。受益匪浅。辛苦啦!

结束语

◎介于

“以前我觉得诗歌应该是与现实对抗的,现在我则觉得诗歌离不开现实。现在的很多诗人写得很多,但大多是短诗,并没有真正很好的短诗出来,我认为一个诗人一定要写一首真正好的长诗,长时间的雕琢它,用它来表达诗歌的结构与情感,这是很重要的。”诗人道辉的观点我很赞同。让我想起李庆华先生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

“诗人牛汉有一首著名的诗《悼念一颗枫树》,发表之后,得到了广泛好评。从年9月末到年12月的最后一天,牛汉在湖北咸宁干校一直从事最繁重的劳役,特别是刚去的两三年,他在连队充当着‘头号劳力’,经常在泥泞的七上八下的山间小路上,弓着腰身拉七八百斤重的板车,浑身的骨头(特别是背脊)严重劳损,睡觉翻身都困难。

那几年,只要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他总要到一片没有路的丛林中去徜徉。一座小山丘的顶端立着一颗高大的枫树,他常常背靠它久久地坐着。他的疼痛的背脊贴着它结实而挺拔的躯干,弓形的背脊才得以慢慢地竖直起来。枫树伟岸的姿态令牛汉敬仰与感念不已。一到初冬,它宽阔的掌形的叶片映着阳光燃起了赤忱的火焰。牛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艳的树叶。几次写信给在北大荒劳动和学木刻的儿子,让他来看望这颗枫树,希望把它的形象画下来。但时机不凑巧,儿子没有能来。

一天清晨,牛汉听见一阵‘嗞啦嗞啦’的声音,一声轰然倒下来的震响,使附近山野抖动了起来,随即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枫香味。直感告诉他那棵相依为命的枫树被伐倒了。牛汉立即飞奔向那片丛林。整个天空变得空荡荡的,小山丘向下落,垂下了头颅,枫树直挺挺的躺在丛莽之中。他颓然地坐在深深的树坑边,失声痛哭了起来。

村里的一个孩子莫名其妙地问他:‘你丢了什么这么伤心?我替你去找。’牛汉回答不上来。他丢掉的谁也没法找回来。那几天牛汉几乎失魂落魄,生命像被连根拔起,过了好几天,写下了这首诗。儿子没有把它的形象画下来,只好由他写一首诗来悼念它。他不能让它的伟岸形象从天地间消失。他要把它重新树立在天地间。”

这个故事或许能够给大家一点启示,或许可以解释李庆华先生笔名若木的由来,或许能对若木这一首长诗的产生作一注解。

一首长诗的完成与一棵树的伐倒,都足以震到那个相依为命的人。

今晚的在线研讨即将落下帷幕,感谢所有诗人和读者,我们一起近距离触摸了李庆华先生文字的脉搏。

“在阅读中找到自己的源头,在写作中发出自己的声音”。最后,借用李庆华先生这句座右铭,祝福广大师友创作出更好更多的作品!

阳子

谢谢大家,下期活动年啦!

全世界的花草都在自由弯曲!

全世界的祝福都给你!

天读民居书院祝您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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