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科医生陶勇这一年希望比光明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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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勇很清楚“红”意味着什么。他从未想过要“红”,但既然已经“红”了,就想好好使用这么多人给的“红利”,借助现有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去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于静编辑|米娜头图来源|受访者今年,医院眼科医生陶勇一家在北方过了一个南方人的春节。陶勇爸爸厨艺精湛,退休后到北京与儿子一家共同生活。除夕夜,爸爸做了拿手的江西菜——笋丝炒肉和鸳鸯蛋,一家五口人,在一起忆苦思甜、开心过年。过去的年,这个家庭悲欣交集。年年初,陶勇成为北京一起伤医案的受害者。陶勇在病房抢救生死未卜时,一家人以乐观、勇敢的心态陪着他,最终他也坚强地康复过来。这一年,他们共同拥有了太多值得纪念的东西。这个除夕夜,对陶勇来说,充满了成长的幸福回忆——例如家乡的鸳鸯蛋,其实就是用半边鸡蛋、半边肉,放在一起炸成的。而之所以每年年夜饭都要吃这道菜,是因为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它能满足大家既想吃肉又想吃蛋的朴素愿望。在他看来,一家人,能在一起过年就是幸福。未来怎么样,不需要想太多,最多的祝福就是希望彼此身体健康。陶勇家的年夜饭。一顿普通的年夜饭,熨平了陶勇和家人心中的波澜。虽然被砍伤的手不能再做手术,陶勇却有了更大的理想。那些命中注定的事年1月20日,腊月二十六。早上出门时,妻子叮嘱陶勇早点回家,母亲准备了他爱吃的香菇米线,他还准备修理汽车电瓶准备春节使用。这是他出诊的日子。中午陶勇凑合吃了一包泡面,稍事休息便开诊了。诊断到第四位病人时,他的后脑遭到重击,脑袋磕到办公桌上,接着又是一击,他甩开周边的人和物,直奔楼梯跑去,跑到楼梯口的死胡同,重击再次袭来。如果不是斜对面诊室的杨硕大夫、一位志愿者、一位病人家属和一位护士的拼死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凶手的一把大菜刀,砍在了他的后脑、左臂小臂、后脖颈和右臂上,有几处伤口如果再挪动一两公分距离,陶勇就有生命危险。那时候处在生死边缘,陶勇的记忆非常零散,只是觉得头非常疼,一种超过之前任何经历的剧烈痛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脑袋仿佛裹上了一个铁盔,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直到春节那天,在重症加强护理病房里,他的头痛有所缓解,憋炸的铁盔中透进一丝空气,不过这时候,他清晰感觉到了疼痛的位置,左臂像冻僵的铁棒。大夫告诉他,神经和肌肉全部砍断,缝合后还没有知觉。陶勇告诉《中国企业家》,医学领域存在一个不可能三角,即技术、费用、服务三者很难同时满足。他是一位在技术上精益求精的医生,但不可避免地在治病救人、攻克难关时,难以同时满足其他两角的需求。陶勇出生于江西,这里是沙眼患病率极高的地区。小时候他见证母亲的眼疾通过妙手仁心的医术得到治愈,这让他走上了医学道路。年,他考入北京大学医学部,专业是眼科里比较小众的葡萄膜炎领域,这是一个即使投入精力多,也很难见到效果的领域。葡萄膜炎一般是免疫力低下的病人易得的并发症,他面对的病人往往是严重的糖尿病患者、艾滋病人、做过骨髓移植的白血病人。他们在常年求医问药后,经济条件往往也捉襟见肘。医院眼科医生侯婧对《人物》介绍,“葡萄膜炎”几乎是所有难以诊断的疾病“最后的箩筐”,“基本上所有眼科疾病最后诊断不明确的那部分,最后都能归到葡萄膜炎这个专业里......因为这个病的病因特别复杂,包括他为什么痴迷眼内液的诊断,也是这么多年他太想克服、征服这些困难。”这时候,很多同行可能会放弃治疗,他却于心不忍,不忍心看到病人失去光明,不忍心看到生命消失。王阿婆患有严重的白内障手术,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已不在人世,自己身体不好,驼背严重,陶勇本想拒绝医治,但被老太太的愿望打动——江西老人有为自己缝制寿衣的传统,王阿婆想看到光明,亲手为自己缝制一件寿衣。陶勇为她手术后,她的生命延长了七天,在这七天里,她为自己缝制了寿衣。去世之前,王阿婆托人感谢陶勇,谢谢他帮她找到回家的路。天赐两岁时双眼长了恶性肿瘤,为了保住性命,孩子的左眼被摘除,出现病变的右眼在持续治疗五年之后,也没有保住。他和家人最难时住在北京地下通道或者火车站,爸爸靠卖报纸、当搬运工赚钱。小岳岳6岁时患有白血病,接受干细胞移植后,家里一贫如洗,孩子想活下去,父母的态度是,只要陶医生有办法,砸锅卖铁也要治。几次手术之后,孩子的眼睛还是不可避免地滑向糟糕的结果。为了让他看见,陶勇求助工程学,与几位专家专门为岳岳研制了一款VR眼镜,让他戴上后又可以重新看到书本上的字。但并不是每个病人的状况都能得到改善。那位行凶的病人在找到陶勇之前,做过两次手术,伴有严重并发症,近乎失明,在陶勇的手术和治疗下,视力得以恢复,但他却想要更多,他是一个北京远郊农民,家庭贫苦,早已与父母、兄弟姐妹断绝往来,因为眼疾,他经历了漫长而艰辛的求医之路。陶勇在与朋友合著完成的自己第一部散文随笔集《目光》中,试图为他的行为寻找“合理性”:“可能他的心态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扭曲,直到我给他治疗完,他彻底绝望、试图轻生,而我就是他的陪葬者。”事情发生后,陶勇的北大同学在一篇《成为陶勇有多难》的文章中,帮我们拼凑出陶勇对医学的执念:40岁左右,能在SCI上发表三五篇文章,能够成为副主任或主任医生,就是不错的成绩了。而陶勇头些年已经在SCI上发表了几十篇论文,已经是博士生导师;现在全国葡萄炎方面的专家很少,但大的治疗思维仍然是用激素对抗炎症,陶勇的研究思路不一样,他通过眼内液检测,实行更精准的诊治,这样不仅可以更高效地找到病因,也可以帮助患者减轻费用;别人不想做的研究他做,别人不接的病例他接,尽管转去其他医疗机构会很轻松,但为了接触更多临床案例,医院,工作量大、责任重、收入还不多。另一个陶勇妻子和护士首先意识到陶勇“红”了。伤医事件发生当天看到微博热搜后,妻子告诉年迈的父母,医院去小心点。随后,他们又在微博上看到,留言达上万条。起初,陶勇对这些来自外界的“信号”并不敏感,直到自己亲眼看到病房门口摆满了鲜花和祝福信息,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火”了。伤医事件发生后,一些关心他的陌生人在微博凝聚成的“陶勇超话”,后来发展为陶勇的粉丝群,他们有个诗意名字——“桃花源”。粉丝群中,不乏研究生、博士生等高知人群,有人愿意追随他是因为,陶勇以老干部形象示人,经常会给粉丝布置任务,监督他们读了什么书。他们以陶勇为榜样,寻找向前向上的力量。陶勇陆续接受了《鲁豫有约》《朗读者》等众多媒体的采访与拍摄,甚至登上《吐槽大会》的舞台,俨然成为一位“网红”医生。临近年底,陶勇的日程越发紧张,有媒体邀请他拍摄的一个医学科普视频中,陶勇身穿一身红色中式服装,以快节奏语气向观众普及防疫知识:“牛年到,福气到,陶勇祝您新年好!二零二一除夕夜,配合防疫最重要。就地过年有新趣,健康中国来报到。”人们很难想象,这位年初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医生,在年尾会以这种喜庆欢快的视频与大家见面。陶勇为过去一年总结的关键词是“惊喜”。年他刚满40岁,这年发生的事情如同情节起伏的小说。在陶勇年轻时的想象中,40岁是一个挺大的年纪,人生已经基本定型,可能是个不错的医生,偶尔迷茫时,会担忧从医这条路的方向在哪里。但现实中实际发生的事情,也让他清醒,帮他解开了四十岁的困惑:从医是值得的。如果不是伤医事件,牛年春节,陶勇和他的家人值得庆幸的事情确实有很多。早年,陶勇在北京买了一处很小的房子,孩子出生后,父母来照顾,因为没有地方住,他们开始了四处搬家的“流浪”生活,陶勇像所有北漂那样有自己的烦恼,年受疫情影响,北京房价微调,他终于有能力卖掉旧房,在南四环置换了一套新房。牛年春节,陶勇一家人可以在自己的房子里庆祝新年了。一直以来,临床医生和科技创新企业隔着一道无形之门。年11月,《北京市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条例》出台后,医院在门诊楼十楼设立了一个类似咖啡馆的,可以为医生、科学家和企业家洽谈提供便利条件的“科创中心”,率先打破彼此之间的交流障碍。陶勇告诉我们,他是医院第一个将科技成果转化成功的医生。这一年他还出版了自己第一本学术著作《眼内液检测的临床应用》,这是他从医近20年来的科研成果和临床经验总结,也是我国在该数字化检测领域的第一部相关著作,如果该技术进一步普及,会惠及更多疑难眼病患者。这本书是他牺牲休息时间写了很久的,意外发生时,这本书离最终定稿只差后记了,在他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它写完,陶勇在接受《中国企业家》采访时说,“如果说我所热爱的眼科,所热爱的葡萄膜炎,已经达到了知识体系的珠穆朗玛峰,再也没有进步空间,那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为了快速走出伤医事件的阴霾,他甚至与朋友合著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散文随笔集《目光》,在生死、善恶、金钱、价值、信仰、儿时成长、北漂人生等方面,整理了他求学行医20年来的所思所想。写专著、写随笔、买房、科技成果转化,被评为微博达人、北京市先进工作者,微博粉丝从最初的几十万人,到如今的万人,接受诸多媒体邀约,甚至一反沉静形象,参加《吐槽大会》,在年,陶勇彻底火了。有小学生给他写信,称他勇敢、坚强、乐观,要向他学习。《中国企业家》在医院采访时,一位中年女医生向陶勇转达了一位中学生的请求,给他写信,并希望得到陶勇的回信。他欣然答应了,下楼梯时,他却对我们表达了自己的忐忑,希望能做个值得他们真正尊敬的人。陶勇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以微博发布频率为例。年他发布了第一条微博,但这一整年就发了这一条。年也是只发了为数不多的几条,年全年没发,年的数量也不多,直到年数量增加。在接受《中国企业家》采访时,他说,刚开始意识到自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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