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基,俄罗斯著名诗人,年生于楚瓦士(Chuvash)自治共和国南部的一个村子,获楚瓦士国家诗人荣誉称号,与曼德尔斯塔姆、帕斯捷尔纳克等同为20世纪最重要的俄国诗人之一。
《开始》让我在你们光滑的丝绸荷包里沙沙响的纸币间成为一枚肮脏的硬币翻转:它将在它声音的尖上鸣响且没有任何困难地继续鸣响当双重的隆隆回音和记忆说着童年的风怎样和雨一起在秋天的早晨冒烟让我成为一个站立的衣帽架上面你不仅可以挂雨衣还可以挂比雨衣重的某样东西而当我停止相信我自己让血管的记忆使我一次比一次变得坚实我将感觉到眼部肌肉的压力
《道路》当没有人爱我们时我们开始爱我们的母亲当没有人给我们写信时我们想念老朋友们而我们说出言语只是因为沉默是可怕的动作是危险的但最后——在偶然的被忽略的公园里我们痛哭悲哀乐队的悲哀的小号《田野-俄国:诀别》
很快这也被知道了——D.R而爱祖国——我不露面突然说出这些话而生存不仅在潮湿的国土——在深渊里:悲痛之招魂在脑中模糊地生长:像从前——空间三位一体的见证回旋(正如你忍受这些星星的上升:正如你的生长——梦一般!)——这些话在夜半来了(而没有圣言-就没有词):荒芜的孤儿:只有雾——像一小撮!——成为光-眼:如此多-橡树-歌唱而太阳哭泣(因为-无灵魂)——然而田野——谁曾经——自由《此处》正如在林中深处我们惊叹各种兽穴逃避着人类生命消逝于自身像林中路而我似乎辨认出一象形文字从“此处”这个词它表示大地与天空和那影子中的那我们可面对面看见的在我的诗中我不能分享的不朽者之谜并不比冬夜里发亮的灌木丛更难猜解雪上的白枝雪中的黑影此处事物以高声的本地语言相互应答像生命未计量的自由部分——总是高耸-自愿地——把回答给予下一个坚不可摧的部分此处寂静的园子在风摧折的树枝末梢我们不找寻与痛苦的人面相似的液汁的丑陋凝块——在不幸的夜里吻十字架上的人此处我们不认识一个高于另一个的词与符号我们生活着我们是美的此处沉默降下时我们使真实蒙羞但如果放弃它是严酷的生命亦参与到其中仿佛一种不可见向着自己致意并从我们移开仿佛灌木丛现身于水中等在一旁,以便移入我们不再需要的空位置因此人的空间应被生命的空间充满直至时间尽头《是的:我们的祖国》恰如一片草地曾是故土世界——似一片草地白桦——花朵在那儿还有心——孩而当那些白桦-花朵被这个世界的风吹走玫瑰-雪环绕着无语的乡人像女乞丐-天使的叹息!……——而与光-怜悯一道她们闪耀(这儿-是她们生生不息的因沉默而存在的空间)我们从——此闪耀得到每一坚实之名浏亮之名重回忍耐之中(这儿亦是自——在之沉默)且听着:纯洁欲何言,以唯一的词?永不会阻断它辐射纯洁-世界《白桦瑟瑟响》
给V.Korsoenski如今我们只等待某件事自己发生——C.Norwid而我自己是一瑟瑟响的“但上帝可能是……”——白桦中的一声低语:“死了……”——而我们分崩离析——正在继续吗?——为什么不?尘埃孤独且空虚地飘走……——/白桦的低语……我们都在世界上瑟瑟响……/——而他是否肯定复活?……——……甚至一点不疼:仿佛永远……——嘈杂——似乎说的是这个……!——…………………………/仿佛被弃的——秋之嘈杂/《今年的第一道彩虹》淡泊的-雾状的:暗绿?金黄?已经很久了吗?——痛的澄明/是白色-牺牲吗?诞生于蓝色?/缓缓吹拂:如此气息——紫色的同盟?/这令我昏昏欲睡者并未膨胀成红色/《为了距离的对话》——给NikolaVujcic1并非圣言所未言而作为道路的言说仿佛是大地的意念-面包那被说出的单纯性之单纯——旋转着——通过这耗尽的完整化之沉默环绕命运吹起的人的天空而天赋-即-面包,圣言工作着在你身上变成金黄(燃烧着——如是之唯一)2我想我将像面包、食物一样留下——所有馈赠-敞开为了这天空及其智慧在仅有之力中她的变化如此有力而留下,没有不可动摇之惊跳(我知我所知,我在力量之力量中仿佛馈赠自己最后的天赋——自由仅仅是自由)-
《死》没有从她头上揭下头巾妈妈正在死去唯一的一次,我在她自己缝制的可怜的裙子一侧落泪。哦,多宁静的雪,仿佛被昨日之鬼的翅膀滑过。哦,多丰厚的堆积,仿佛它们遮盖了祭献贡品的野蛮的群山。而雪花给地球源源不断地送来神的象形文字……《临近森林》而我终于接近无人到过的那里只有一种旧感觉的白银——当自由的温暖在额与肩上哦这明亮的田野─似闪向天空的光芒是一如羞怯火花的寂寞灵魂拥抱四周闪烁了,自由之白色在附近而纯洁完成——简单地:被纯洁自己田野敞开/总是像天空前的田野/发光——为自己那另一个呢?光芒毕竟穿越了它为——爱像某一天使——到处——爱我的放纵同时创造纯洁之地:——有过多少风?少许幽暗地离开和活着的风比安宁的上帝更安宁!在那里沉默中天蓝《森林外面的路》——给马克?博丁我在我自己家中地上我什么也不需要要的如此少:一种鲜活的痛苦!——/倏忽我理解:只有巨大的人群爆破-馈赠——给予彼此痛苦之火:闪耀着独自离去而疼仿佛是家的一个音节:以此我们是——相邻食物与兄弟!——清凉那人们所命名恰如你的血你的手你的拳头不分离且快-活:劈啪响地赠予爆破与凝聚在剧痛中,小即是大你将爆破-着色节日-清歌!它们戏弄着竟似给你面包——它们拿走竟似储存直到在尖叫中呜咽之——谐音!如此——它们撕裂灵魂如此——它们留下我去死/————不会再有了,兄弟:庆典在这里是别的它们以此烦恼完成魔鬼为了道成/肉身/在凶手——和撒旦他自己中间!——那么我-想/正如诺尔维德所说最终:如果我记得:他的“袖珍手册”/那么我-想——从林中挤出越来越轻逸/比草的幸福更轻/突然我看见:金子闪烁穿越有教堂的麦田的年轻橡树林:/然后为了空隙的广场/:为了空无的空无!我不认识我的路途风——它也是基本的!在金子的热中我的兄弟没有邻居没有孩子“告别”自身如此好地烧着了根本就没有思想《一枝菊的惊跳》一点雪!——是否某一天我的死的/不可见-可见/的片刻摇曳——我将怎样选择更贵重者:/风——通过爱物——转瞬间——就像在飞行中通过我醒来——最初的:记忆缺席的澄明!——《来自深谷》而左边——可怜的——我自己的手——像儿童福音:光辉啊——不为谁:微小的——绕道生存的!——而正如一个流浪的——无所谓的福音她拿着——旋转着像孩子一样阿谀着——抚摸着:最亲密的风最亲密的如荒芜的幸福之伟大!怜悯啊……《我和女儿在秋天的散步》突然——一股奇异的风看来吹着斜线在胸中——不幸的隆隆声:而容易释然……————瞧——如此地——消除!为了——在变形中——寻求当世的存在:表面上——这些驱赶-践踏的黑-脸庞一点也未幽灵般关闭在沟壑中沟壑之上:在镀金的日子的碎片中……——又是相同的隆隆声——但变形是新的烧灼着从远处升起的嗓音纵深——唯一-独自:“别把小女孩抱得那么紧我嘴唇间的手在街上”我把自己留在回音中忘记了最初的时刻——夜可怜的潮湿我说-人们用潮湿爱情的温柔冷灰之烂泥压碎了我(被手掌所编织——“人”):放大的夜在变暖——手上圆形留下稚气的灼痕——火焰!完全的郊区-生活——然后呢?不少于土地——空虚——是上帝-知道-何处的-世界:而我——步履-由此-向外长久以来满足于自己置身这死亡-装置的荒漠——而在房屋深处——我倒向最后的——秘密:缓缓-跟随-它!或——不管怎样——充实它——突然我浮向视觉-伤口:为了孩子《瞬间-山雀:作为信》——给A.V.而这清晨的邀请这敏捷的和成人的帐篷山雀——在“宇宙”的儿童剧院里(哎这坚固的小腿像记忆中曼德尔斯塔姆-迷的双行诗的支撑点)。这嫩活的绿在莫斯科的白色风暴中——爱情的瞬间门票在奈瓦尔-星云中,1,5《两个注释》1而世界——在睡眠中——仿佛缺席自身的空无的木板不是且不在但你自己的睡眠毗连的木板2你移置一张死亡之床:“没有教堂”——想着-醒来——而随后的死去了:“像我一样她乏善可陈”而似乎纯化着白昼之光的日子闪烁着/你说/“永恒”!但突然在精神中:正如死于精神那样光彩夺目!而你——在他的火中与昨天的某人相同《最后的沟壑》(保罗?策兰)——给马丁?博洛达我攀登;如此举足间,一座庙宇引领着。友爱的风,——而我们,在这云中:我(一个似在我精神之外的陌生之词)与蒿(这临近我的焦急之苦涩沉没我于词中)蒿。泥土,姐妹。且从一切意义上,基本无用地,个人在那(被杀的团块中),像一个无用之名。那个词弄脏我,当我攀登在极简单的(似火的)启示中,为了被打上标记——颠峰之地的最后标记;她——虚无(已全部给予)脸:在突出物——蒿之上者像一个无-痛之地(……而形态依旧难以欣赏……)云:比铁石更盲目(一个无-脸之魂),深处——慵倦的;光仿佛惊愕之石的喷射。总是更高。《茉莉三幅(友人去世之后)》1.茉莉——匆忙茉莉——如刀锋而头脑的闪电——回答2.诗——画详细地画一件血迹斑斑的大衣:把画叫做:“留下的人——在离去的人之后”(在门前地上)3.顶点——繁盛流血的人的伤口——花园它们的园丁——用拳套锄头(头脑——草皮火花——祖国)《是的,诗人》那不理解的我们命名为烦恼那永不理解的是今天:空虚之日似乎等待着带来条约的凶手何等延宕的巨大烦恼他知道:同样的事物在我们这里并未被称为“悲剧”在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巨大说:“某”物物或现象(抑或它们的木偶——说着——词语,另一诗人的词语)——乱作一团(然而与痛苦的-程度相等):例如此处是,我儿子的红色婴儿鞋空空(而贫瘠)和太阳的巨大之真诚(是的……………………但是颂歌——想象的框架停止吧——你已然了解少许贫穷:有时歌声似乎在那儿(当——为了花朵)居然准备着仿佛在幕后一般唱起来——披着大衣而诗人(轶事说:“普希金将为你们付账吗?”)是的:诗人曾经的作家们——新的屈服将是:无词即诗歌)而他证实我们同样可以尖叫:那朝向木偶-狼尖叫的木偶(于是狼-无-词为死-无-词而努力)因为连太阳亦是如此努力的瑟瑟之响(还有瑟瑟响的墙)那么这瑟瑟响和所谓:“…诗人…”对于——“必须”有何别的言说?那:琴弦-朝向-碎裂——时间——空虚朝向空虚:说?……在火盆上,风不为任何东西,不为任何人?……——或未完成“曾是”——关联死与虚空的黯哑的期限——是的:它是一神启的真(如同——为了你:激情)而乞求——杰作(如同我们可在铁-之上敲击)《日子:我独自-一人》(两张诗体明信片)1那里是虞美人花瓣的边缘簌簌空气中的居留那里——自专注之魂:美“自身”的打击(似乎带着一点小小的擦痕)2而沿着稀少的轻盈小径一种感恩之冥想的至福:一只飞来飞去的白蝴蝶照亮了野菊丛《而这另一座小山》回忆V.M.为了低下头我忧郁的小山!迎风的头发仿佛空气中的黑暗:总是越来越远——沿着瀑布!迎风,直到墓穴(只有孤独之灵魂——灵魂!)通过独自在世上的(像在触手可及的面包屑中)带着苦痛如同带着真实的自言自语-骚动(强壮得呜咽)(似乎:瞧呀:灵魂!——而手似浸入水中!)非常-我的孤独潮湿《午夜-之后——窗口的雪》悲哀似孤儿般流离——苍白的服装/如此一个藏起的事件凉爽的出发开始并展开穿过沉默之国度同样——在所有地点——一个气流吹空农庄/哦悲哀/携来空穴似乎灵魂全都已完结《少》幸福——“少”极乐——“少”哦,低语,像风——穿过太阳:面包——少……日光少……——而且——细小的人声也少像食物——已备好死亡……——所以我们平静地逼向她正如我们从来站在某一门槛——同甘共苦我们的自由啊!心灵的光耀那简单的:“少”《正午的白桦树》在正午的炎热中突然孤绝有力地白桦树——闪耀——像某个福音:(自我满足——不打扰任何人)——打开——总是:从枝桠到枝桠地生长:(全部——“在上帝中”)《街道与细谷》岛状地带(都为了我)在这个夏天建起了我说:花:且有一岛状地带以及新的——泪水之潮湿:那边在街上且在细谷的某个上方且每人——灵魂之过客——我的(如此可见的嘈杂):曾是——活着的朋友/图象搂紧的温柔刹那将再次喷涌/似乎就在annenski附近朝向穿围裙的童年的我走来一个女孩这投射战栗朝向我的珍奇!……——以一瞥的方式活着消魂于我的黯哑中闪烁:我活在白色深渊中……——以睡眠我通过——恰如时辰《正当一个朋友在病中》有关列奥纳?丹尼尔彻夫的画我们在梦中依稀见到了上帝——它重新来到回忆中重新构成遗忘的视象(时而分解时而又再现)自古老的丘陵和道路自童年的谈话-装束自哭-与-笑的动物的脸——在朋友的门槛边-上你们——我亲爱的:画呀,生活呀,即刻-无以言表(美得就像穷人的菜肴)《晚胡桃》喂——晚胡桃?让我做你胡桃树铁锈的斑点吧——让我想像那一点(如果“局面”因此而潮湿)孤立的风!一个符号——不为谁!——你就是那种胡桃树在某处——只当作旁白——恰好也包括(我)无用像在灌木丛的薄雾中“乡土风味”的反光没有映照没有被映照者如某种“生存”的残迹风中雨中不为谁《睡眠中写下的诗行节录》而左脸的一部分斜视老实巴交而又直接苍白——在肖斯塔科维奇的——梦中通过他的祭品——正如通过龟裂的泥土吼叫仿佛——向着一个朋友,4,17(黎明)《我的朋友——一棵树——从窗户》哦,要是我有他的年龄,他的冷淡坚硬的孤寂!要是我有——现在!……此刻——今夜——最终!冷淡与孤寂像这棵树一个简单的(抑或惹人注目的不明显)谁也不能!——屈服的——轻微冰冻,可敬,隔离而疏远(上帝啊!多么不可思议的——此处——疏远)
《两个跋》1小路的干净水的单纯——如此天空——在梦中这高度看见——某个陌生者非常——且极端地——另一个大地的清亮贫穷——那对我们罕言的说:“只要我们在人间烟——就在屋内壁炉里——心醉神迷”2医院的白色粗糙面的某物在田野中开始滑行运动——上帝通过此沉默医治我们——《房子——在世界的森林中》——给小女孩阿丽桑德拉房子——或世界我下到地窖中当日子是白色的——我去取牛奶——冗长和我一起下来:这是河流-白昼:漫溢光线在膨胀注入世界:我是一个事件创造者在开天辟地之初——地窖——很久前——简单且耐久——雾中的白色森林与这持罐的孩子——她的眼睛是一个宇宙——天空洪亮地歌唱——像一首她的歌传遍世界女人们——被单纯的白色瞬息照耀着——在田野的延伸中我的声音从那儿开始——做——宇宙-孩子:我曾是——它所唱的《无题》田野里走着一个男人他就像声音和呼吸在树和树之间他似乎在等待第一次被授予名称诗歌——作为——沉默(差异的笔记)1在话语所在的地方倾听。甚至比幻觉之作为幻觉(譬如——在想象中)更为重要。然而:萧瑟地-并且-战栗地。战栗——如此远离——已经——开始。“我的”,“我自己”。那儿“万物”皆沉默。万物——很久以来——已然告别。空虚是建筑物。寒冷。往昔的风,它死了。阁楼空虚。风是死亡粉末的死亡播撒。别放弃乡愁。因我也是非…噢!多少。太多废弃的空间,太多长久废弃的“力量”。万物皆——通过沉默以完成。但是——那儿。以一切所是之物的名义——那儿。没有“灵魂”的呼吸。没有相遇。睡眠-回归。但是已经——在无人处。在寒冷。在无名。在缺席中。2停顿是歉疚所在的地方:面对——歌唱。3诗歌的孤独之页,人们确实是向着风说的。诗歌的真实是燃烧,——一首孤悬于虚空之诗。4作为“上帝之地”的沉默(最高原创之地)。“上帝?”——是一种引文:“从上帝”(这是我的未发表诗作之一的摘要)。即是说,当它作为——燃烧。5在潮湿中——在薄暮之路的左侧,有如是之时刻:圆形之死。仿佛某物无声地腐蚀着:森林之寂静。诱人的。溶解。6当前的冗长。使事物繁复。放大了它们的编目。“当代史诗”。然而:倘若没有与(“在人民中”)的“情感表白”相对应的“微弱声音”。7在俄语诗歌中,关于沉默之下的通道,除了在普希金生命的最后两三年,任何人的诗都不再触及,它的出现同样令人惊讶。句号、带省略号的强烈问句越来越常见。似乎在说:“何必要继续”,“这毫无用处”。8是的,不应该放弃乡愁。而我们必须为已故者哭泣。9唉,所有那些依然很少触及——某种“崇高”事物的。我们还是不能说“这将被诅咒”。(那么,造成众多词语死亡的又是什么?特别是“最高能指”)。而此即“这一秩序”的某物。10朴素超越威权:此柔弱比威权强大:这就是奇迹。11我个人的诗只制作标点。并非“虚空”,亦非“无物”:这些标点瑟瑟作响(是“世界之自足”)。12在拳头与剑的时代,莎士比亚主义者悲剧的不朽性。拳头与剑,通过它们的实践是具表现力的,同样是不朽的。现时战斗机的野蛮……不过是细枝末节,它们,恰如蝗虫的群落。我以见识过的方式说,它们那精密细节化的构成仅仅对智力而言是有效的。13在我的诗中,有的只由冒号构成。一种“非-我的”沉默。“世界自身的沉默”(在可能之“绝对”的意义上)。14一间茅屋,一个破败的蔽护所比摩天大楼更加雄伟。这里我听到一种责备:“文明对文化的反对。”我只观察。(毕竟……还有这“回答之回答”:诸文明,是的,“自创世纪以来”……不过是元文化所给予的一些阶段而已)。15继续奈瓦尔的步伐。在旋风中,谈谈脚步,轮廓的幽暗通道,谈谈筚路蓝缕。“自己”完成的最后“诗篇”。16越来越多小主题。越来越多小词。事物的赘疣。诗的废话。17死路一条。18一个隐居的智者隆重接待另一个陌生之名的寻访。他第一次观看。突然公鸡在院中高歌。——那么,父亲,您知道公鸡吗?访客好奇地问。——是的。然而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主人回答,随即停止了对话。19对谁而言言说是困难的?对不为我们所期待者(读者与诗人)。20失败之僧侣。所有(在进入沉默之前不能平息的)“前激情”,“当众”几乎已经是“作品”了。未达到欲望的“净化”,皆无意识所为。21运动之镜。诗体的旅行指南Baedecker。22此即瓦格纳:“确实,诗人的伟大恰体现于他沉默之处,以便无言在沉默中为其自身所陈述”。23村庄的左侧,起初村道稍有坡度,两俄里之后即“无村人”的田野,“不为谁”:它是“它所是”。车辙,小土岗,枯萎的草。……——我不可能——在此——触碰它(以“散文化的不精确”我只会因我自己而“弄脏”这一地区,且难以在一首“诗”中捉住它),我放弃…………(它的瑟瑟的在场)。24贝多芬强有力地沉寂下来。25让我们做此保留:此处所说不涉及丰富之美(因存在着一种……——似乎伟大作品也难免的“空泛魔力”)。一种(与修辞术不同,且尚未接受专门训练的)另类艺术。26脸庞-田野与田野-脸庞。27“繁冗”之美的唯一例子。陀斯妥也夫斯基的长篇小说,在我们“抽象地”记住的情况下,作为痛苦的无词音乐对我们而言是可闻见的(人人以其“确定无疑”的方式)。那里也可能存在着一种沉默的音乐。我并不想细致地谈论同样存在着(音乐性的或诗性的)伟大作家的“不可闻见”作品这一事实。28还有一种“纯知识分子”的态度,即强词夺理的倾向。于是突显出:沉默的现实性这一问题。29也许像在一个欺人的僧侣家中你是无人?你仿佛是如此器皿的淡彩……直到现在我卑微地发现:从一刻到另一刻仿佛圣宠在祈祷者中间(长久无言)将温柔地进入诗歌——……阿门30正在说话的作曲家在空中显示出手的轮廓(他们通过听觉观看)。在“社会”中,作曲家比诗人更加精神化(此类搞笑并无乐趣,似乎祛除了大量的语言不定质)。一个太能说的艺术家是危险的(但无论多么喋喋不休的诗人却有别于此)。31荷尔德林在他最后的诗篇中写道:“我本可以说出更多”。但愿如此。他的沉默之地(完全像在古代悲剧中一样)。32不可思议,青年时代的我们是更加简洁的。似乎我们可感的切肤之痛在展露它们自身时说出自身,经由一种“解剖学”的计算(排除了“关于”的考虑)。33这些墙和拱顶曾经咏唱,它们展开——朝向高处——以精神之歌(亦浸透着“数学”),我们与这奇妙的“回声”一道游荡于“当下”,仿佛我们覆盖其上——用我们(同类人群的无数)大氅,仿佛我们即“简单之少数”;悲哀,夜晚;城市。34在教堂唱经班中,一个领唱把祷歌唱得很激昂。D神甫激动得毛发倒立,他厉声道:“瞧瞧这个,嗓子全哑了!你闭嘴吧,并非你有什么重要!”确实,有时我们在“我们”的礼拜仪式中是太过“黯哑”了。35一个-田野-路标。在它之上有——“整个世界”。天-与-地,春夏秋冬。风的——全部哀悼与言说。那儿有一首“诗”,在夜里,在阡陌之间。36在艺术中所有的“设置”是累赘。37诗人V.M.的流亡诗歌。其中有他亲近者(以及更多远处的小民众)之忧虑——没有与侩子手的“法庭辩论”。也许,事实上,这样更好些?“致乡下佬”。对痛苦的反应:不要太多“哀叹”,而是重新生起炉子,给孩子们东西吃。38与其抱怨这个世界和人类,不如保持沉默。39妈妈沉默不语(我四岁左右):为了给我——处罚。已经——迫切地(和无意识地)——建立了——她的未来:缺席?——不是真的吗?……——(在草丛里,我与自己争辩,长时间地。妈妈不在。)40再一次——冷淡-而-微颤。是我弟弟。(在梦中同一个男人重现他说他是我弟弟,且没有死)。他的皮袄上粘着磨坊的粉末。外面,树上有霜。一张粗糙地拼凑起来的桌子。面包,啤酒。以及——我记不清他所说的。惟有庆贺的热情,——仿佛一个“光环”。我本该只写下这唯一的一件事:“记忆中脸的光芒”。41“我欠您一笔债,巴格达的天空”(是的,是马雅可夫斯基说的)。很快手枪的子弹将尾随而来。且天空显现——开始:一个无边的全景——寂静。42而——对于此……荣耀开始了——穿过朝向院子的门:乘狂风-直抵-天穹,凭借太阳进入作为世界-整体的世界之中。43你?……——悄然-远遁的狗。(因这是你开的玩笑:“诗人乃说话的狗,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区分另外的狗”)。44然而前面——总是更远——在雪中。在神秘的赤裸中。正如我们需要很少的东西。稍多一点——比手。诗……——是此很少的东西,但总有更多——无我之——世界。45通过“词语之歌”我开始拥有。我时常记起君特.艾希的诗句:“这枚红色钉子穿越不了冬天”。以锈铁的轧轧声,我对自己说,上帝,给我一管老“导火索”,给我——必不可少的词语之——精确性吧!46脸充满——忧伤。忧伤——那儿——在脸的“深处”——环绕田野。山岗、道路消失不见。带着斑点抹去树篱。小镇。像从雾中射出光线。脸(是亚美尼亚人的——“天国的”——“我的”)充满忧伤。寂静。47无-言——引到极处——比沉默更可怕。“你是那个吗?”约翰问。与其直接回答——不如暗示。48那么——重建事物之关联:与田野和太阳一起(哎,早起的——潮湿,仿佛大汗淋漓!)与草树一起(哎,雨点——在粗糙的树皮上!——轻掠过脊背)。无所谓哪个将出口成章。一个词的——精确性——将要出现——仿佛听写。49然而,你……——对我们每个人而言——你是你。你给我们——送来词语,——仿佛一种“自治”。50沉默与(诗中)话语的缺席——并非同一件事。话语的缺席——是我们的——有“内含”的沉默。是否存在另一种话语的缺席?“非-存在是不存在的,上帝不管相似的琐事”,俄罗斯神学家弗拉第米尔.罗斯基如是说。它包含“非-我们”之话语的缺席。“理解了”那已经出发的——沉默——与话语的缺席一道。一切皆——尝试。而——不要假设——有关“所有别的”某物。51而——一看见极度贫瘠的残废小灌木苏醒过来在柏林的一个小公园突然心的运行开始似乎它已经被运往俄国52我突然感觉,这个如约而来的清新的八月是为了对你说再见。似乎是她——此一清新——悄声-细语——通过你才得以平息。53而——你将问:仍旧那样——与词语一道?是的,我们创造话语的缺席以及沉默:惟有——通过话语。一个概念诞生了:“沉默之——艺术”。54然则——似乎是沉默进入了纸上的墨迹,它自己从它自身抹去推论,尝试着——与我一道消融——成为:唯一的——并愈来愈——绝对。-(宋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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