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大学隐秘事件簿连载4布鲁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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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在寂静的时候走来,走进我的视野。比如在慵懒的午后,图书馆三层的无声阅读区充满了浓浓的睡意,我穿过密密的书架,隐约间还能听到轻微的鼻鼾声。他就坐在靠窗的那排格子间的最后一个,挺直了腰杆,眯着眼睛看一本书。我从他身边走过,看不到他手里的书,但却看到了他西装肩部的褶皱。比如在雨过初霁的傍晚,西边的太阳挣扎着希望从乌云背后钻出来,我站在平台上回过身来,看见他用蹒跚的步伐从远处走来,走进图书馆的大门。他的头发和乌云一样颜色,蹒跚的步伐在乌云下竟显得有些一瘸一拐。比如现在这个晚上,食堂已经快要关门,角落里几个清洁工已经开始打扫桌椅。他拎着那个黑色的干瘪的公文包,依旧穿着那件深蓝色细条纹的西服,坐到了离我不远处的一张餐桌前。他把公文包随意地放在了餐桌上然后转身走去点餐台,我猜测那里面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也从未见他打开过。看着他依旧蹒跚的背影,突然我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跟了上去。我注意到了他左腿膝盖的外侧蹭上了一片灰白的尘土,顺着往上看,左胳膊的外侧也有一块,正当我猜测这是因为滑到还是走路时蹭到了墙上的时候,他转过身来从柜台旁拿起一个餐盘。我就只能把视线移到墙上的餐牌,装作思考晚餐的内容。我看到他用粤语点餐,声音短促简单语言简单,低沉的声带摩擦像极了食堂里并不明亮的灯光,在若有若无的交头接耳声里显得阴郁。他没有饭卡,从兜里掏出一叠面值不大的纸币,摸出一张二十元,又把手插进裤袋,摸索出几个硬币摆在柜台上。服务员数了数他摆在柜台上的钱,然后用指尖推回去了一枚硬币,说:“多了。”他点的是最便宜的两送饭,没有加饮品,端起盘子走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确切地说是他的瞳孔。昏暗的灯下,那两个黑色的瞳孔就像两个黑洞。如果说黑暗也可以被称作一种光的话,那此刻就有两道黑暗从他的瞳孔里射出来,把照耀到的地方都染成黑暗。我急忙退回到了我的座位上,远远地看着他沉默地,缓慢地,费力地,吃着盘子里那些食物。他的撕咬和吞咽都显得非常费力,似乎在和自己做着一场艰苦的斗争。他每咀嚼一下,都会让人感觉他在用着生命里最后一丝力气,而这丝气力恰巧又是为了维持他的生命。如若维持生命不需要吃饭,也许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解脱,他也就无需再去做这样一场灵魂与本能之间的斗争。我放下了筷子,此刻我一点儿饿意也没有。食堂角落里的那一排灯已经被关掉了,外面平台上的灯也被全部关掉。他就陷入到了黑暗里,但隐约间,我还是能看到,或者说猜测到他颌关节费力的转动。我起身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前我又多瞥了他一眼。起初我猜测他是某个专业的教授,可观察的越多,我越觉得他不像是教授,特别是他的精神状态,最起码不像是在职的教授。可是他每天都出现在大学校园,他的衣着,他的动作,他的眼神,又极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会和这里有某种联系。自从我对他产生好奇之后,每当我路过教学楼里各个专业外简介橱窗的时候都要搜寻一番,可在每一个学院专业的名单上都看不到他的照片。虽然不排除有些专业不会把所有教职员工或者科研人员的照片贴出来,但我越来越相信他不是学校的教职员工,最起码现在不是。九月末的一个晚上,在犹豫了许久到底吃不吃晚饭之后,我还是妥协给了生理学规律,挣扎着来到了食堂,虽然我并不饿。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有一条陌生人的短信:“请问你就是那个和人交换故事的吗?”没错,我在科大的论坛上发起了一个活动,和别人交换故事,题材不限,内容不限,只要没有反动言论就好。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出于寂寞难耐。自从做了这样两件工作之后,我的生活就好像被排除出了一般人的生活。业务员的身份让我逢人就天花乱坠地长篇大论,调查者的身份则让我时刻隐藏在暗处并坚守一个又一个的秘密。终于在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认识自己了的时候,那个晚上,我喝了些酒,发了这样一个帖子。当然,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在这个交换故事的活动中泄露半点儿和我调查事件有关的信息,我只是想听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曾经拥有怎样的生活,或者看到过听到过亲历过怎样的故事。如果不出意外,我只要准备一个两个故事就够了,这几个故事也都来源于我少年时代的几次奇特经历。再加上写报告练就的夸张与渲染,我自信可以讲一个精彩的故事。我也不会再带着那些揉皱的产品资料趁机潜移默化地兜售一番,捞一些外快收入,一是去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二是去堵一堵经理撅起的深红色的嘴。我只是想在这个傍晚蓝色的海边,当夜雾升腾起来的时候,说一说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的思维,我自己的情感,用属于我自己的语言,发自肺腑地,无需隐藏与防备地,畅快淋漓地和一个陌生的人交谈一场。希望可以拯救已经不属于我自己肉体与灵魂的那个陌生的灵魂。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和那个往树洞里说“皇帝有个驴耳朵”的农民如出一辙。如果你的故事够精彩,那也许我还可以体验一下自己不曾有也不会有的人生,好像我用一条生命活了几场人生,这种感觉应该也不错。此刻,第一个想和我换故事的人来了。可是这个时刻,晚饭时间,我自己没有一点饿或者不饿的知觉,我点了一盘说不上名字的暗黄色的炒菜,旁边是一坨泥泞的白米饭。我的心里翻涌着,好似住一个更年期的妇女,已经把桌子掀翻了无数遍。于是我回复了信息:“下周末可以吗?我现在正在吃饭。”可是这个陌生人却显得非常急躁:“就今天吧。你是在学校的对吗?哪个食堂?我去找你。”我本可以推辞说“我已经离开学校了”,可是此刻我不愿意说谎话。于是我回复:“我在负一层的食堂。但我没有准备,要不下周吧?”“我现在就过去。”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不情愿地开始往嘴里扒饭。冷静地想一想,此刻并不是一切都糟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可是好像一切都不对,一切都让我觉得坐立不安抓耳挠腮。我甚至赌气地决定一会儿不给她讲那个我最喜欢的故事。可是当我抬头的时候,发现那片海又一次像淡淡的水粉画一样横铺在窗外。当我再抬起头的时候,一个消瘦的女生坐在了我的对面,她尖尖的下巴紧收着,眼神里是急切但不知所措的神情。也许是我三番两次的推辞浇灭了她本来好奇的火,现在这种捎带勉强的气氛令她不知如何开始这场本应该充满浓重文艺小清新色彩的故事交换。“我很欣赏你搞的这个活动,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好,非常有意思。”她的第一句话作为开场还算中规中矩,没有像我想的那样直接搞砸,然后整个事件由我接手,于是我可以引领这场故事交换去任何我想要的地方。最后我发泄般地讲一个恐怖的故事,把她吓得花容失色然后借口上洗手间逃之夭夭,留给我一个小小的满足。我吃了一口那个黄色的菜,分辨出是炒南瓜,然后回答:“谢谢。”女孩又东拉西扯地寒暄了老半天,让我觉得她在和人打交道这个方面还是很老练的,从而也猜测她的家人也许也是如此深谙世道。等我把吃剩的餐盘拿去餐台回来之后,女孩儿的眼神告诉我她要开始讲故事了。可是她问我:“是我先开始还是你先开始?”“你先吧。”她讲了一个冗长的故事。我当然不期望能遇上蒲松龄冯梦龙凌濛初这样的故事家,但她的故事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她的成长也的确和大多数小孩不一样,牵扯进的人物和事件虽然我过去也在新闻和报纸摘要里面读过类似的,但是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嘴里面对面地说出来,这还是头一次。而且过去,我常常揣测那些拥有不同于大多数青少年的童年的人会是怎样一种心态,眼下,这样一个青年就坐在我的对面,不紧不慢地讲述着她与众不同的少年时代。虽然没有严密的逻辑,没有迭起的高潮,就像流水账一样。可是流水本身也有一种不同的感觉,她用她文科生从容的叙述力,给我展现了一条曲折但平静的小溪。当小溪流向远处,消失在我的视野里的时候,我再次转过头,窗外那片海已经是温暖的深蓝色了。我微笑着看看她,她也微笑着看看我。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靠近角落的那张桌子边,正坐着那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一成不变的西装,一成不变的公文包,一成不变的安静。我指了指那边,告诉了女生这个总是出现在校园里的老者,说:“我觉得他的身上,一定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女生看了看,也说:“是啊,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我心想,既然这个拥有多舛童年的女孩儿这么说,想必就真的是了。突然,一个想法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我很想和这个老者换一换故事。不,也许我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和他的故事交换,也许在他眼里,我还没有真正开始我的人生,我之前的那些人生故事在他眼里连无病呻吟都算不上。我想起上学时我在夜里下课后向林教授请教问题,不知不觉就如洪水倾泻一般抖搂出来我自己所谓的“人生感慨”,林教授背对着渐渐暗淡的赛马会大堂的灯,始终微笑,一言不发,眼神和眼角的皱纹都流露着云淡风轻。即便当我提到他没有评上正职的事情从而紧紧地追问他的过去他的人生的时候,他也是浮光掠影地说了几个词就匆匆打住,目光闲散地投向了远方的群山。那时,林教授包容的光芒完全遮盖了本该有的轻蔑与不屑,在这样明亮但不耀眼的光辉下,我丝毫没有察觉此时此刻他应该早点儿回家睡觉而不是听一个涉世未深少年的胡诌八扯。女孩儿提醒我:“哎?愣什么?该你了。”于是,我讲了自己那个最喜欢的那个故事。那片温暖的蓝色的海洋吹来了温暖的蓝色的风,女孩儿好像也很享受在我的故事里,但愿这不是她迫于社交压力的附和。末了她还追问了几个问题,我也兴致高昂地补充了细节。当那个老者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步离开的时候,我也没有用目光去追寻。匆匆瞥了一眼便继续补缀着我的故事。毕竟我比女孩儿多活了七八年,社会经历也丰富一些,忽悠忽悠她还是比较简单的。我们愉快地道别。我还在想着如果有一天可以听那个老者讲述他的故事,该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啊。他一定经历过坎坷,经历过风雨,也经历过高峰和辉煌。这一切经过岁月的积淀,此刻应该是充满睿智,深刻,从容,淡薄。也许听了他的一席话,我能幸运地有些领悟,少走一些弯路。甚至可以排解我现在的忧郁,找到一些慰藉和鼓励,照亮我此刻的迷茫。那天晚上临睡前的时候,我竟然开始疯狂地觊觎这个老者的人生故事,不管他愿不愿意讲给我听,我都想知晓。他不告诉我我就去调查,我不就是在学校做着调查的工作吗?这是我的专长啊,难不倒我的。我还是无法在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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