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非典型依赖作者C逍遥

点击上方蓝字   挂了纪依的电话,肖忆疲惫捏着眉心,半靠在办公桌上神色凝重。

  冬日令人昏昏欲睡的夕阳光芒自窗沿蹭入,掠过桌面杂乱文件,不紧不慢地笼在他肩膀上。

  墙壁上一尘不染的老式空调吱吱呀呀抱怨着超时工作的烦扰,一刻不停地戳刺肖忆神经,这让本身心神不宁的男人频蹙眉头。

  将眉心掐出一点淡红印记,他坐了一会儿,提起电话朝那头吩咐了两句便自桌边起身,裹上大衣向屋外迈去。

  临近下班,整条长廊像是入夜后冗乱夜市,不少人喜笑颜开互相调侃闲聊着,赶集般热闹。

  肖忆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时,喧嚣声便忽的潮水般褪去,整个空间夸张地俨然能听到他独自行走时回荡的寂寥步履。

  表情平淡如水,他目不斜视地向电梯迈,耳畔时不时传来一些低沉且带敬畏的“肖总”呼唤。

  在电梯门徐徐合上的几秒里,他注意到长廊先前还坟地般寂静的氛围重新舒活过来。

  他对这些细节已经习以为常。

  平时行事严谨,决断利落的他看不得一丝低效,容不得半点懈怠,一丝不苟,雷厉风行。

  虽然这风格在公司大方向上起到重要领航作用,然而来往中他也难免留给众人不易接近,性格孤傲的印象。

  好在他为人低调,不少员工在他身边干久了,也便习惯了他那一向独来独往的方式,少部分偶尔有机会私下里接触过他的人都明白,这个干练孤僻的男人其实有那么点隐藏的温柔面。

  只是那份温柔面,昙花一现般罕见。

  关于肖忆的私人经历,公司里也是众口不一。

  有人说他离过婚,有人说他是私生子,有人说他单身到现在是因为单恋哪位名媛。

  公司大厦前门,司机严天已经静候许久。

  肖忆拢了拢大衣外摆,朝对方抿唇点首。

  为老板开了车门,恭敬引对方上了车,严天迈到驾驶座安然启动。

  V城的冬季说不上严寒,连雪意也带了那么点沉婉,似乎羞于见世,每每给地面铺上薄薄一层便迫不及待地散去,从不留下痕迹。

  肖忆坐在稳然行驶的车中,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在窗外。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街边四起的霓虹灯琉璃盏般将视野点亮。

  零星雪点趁着夜色肆无忌惮地飘飞,坠在窗上留下浅浅残花般的冰痕。

  放空紧绷已久的思绪,肖忆半张脸隐在车影中,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却如星辰般明丽,像是要将窗外掠过的每一处景象刻在思绪里。

  “肖总。”

  严天开口时,肖忆没有转头看他,只是沉声淡淡应了一声:“嗯。”

  “您给我的那个名单……”严天视线落在前方被雪笼罩的夜色,有些迟疑,“抱歉,里面没人符合您要找的那个人的特征。”

  肖忆的视线暗了暗,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隔了一阵子,他才回应:“好我知道了。”

  下班前纪依已经告诉过他这消息。

  先前逐渐平静下来的心绪在严天的询问中再次有了些动静。

  他疲惫地伸出手掌从额角刮至唇畔,指尖停留在下颌边若有若无地摩挲着。

  抵达僻远的别墅区时已经将近晚上9点。

  肖忆打发严天离开后,进屋拐入洗手间。

  宽敞四壁铺满漆黑瓷砖,他径直迈至洗手池边,躬身而下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面中缀满水滴倦怠异常的晦暗面庞,唇角忍不住滑过一抹敛着自嘲的笑。

  扯开贴身衬衫露出那道横亘胸口的粗长疤痕,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抚弄着,思绪再次翻飞起来。

  寻找那个人已经快5年,不过对方就像外面点到即止的飞雪,转瞬即逝,再没和他有交集。

  收拾了一番,肖忆敞着衬衫口光脚迈入偌大客厅。

  四壁是色调单一的乌色墙纸,地板也是大理石黑,正中央雪色地毯和沙发与周遭黯淡色调形成鲜明对比,靠落地窗边的雪白墙桌前是血色圆形吧台椅,那一点猩红勉强给整个板正空间带去一丝收敛的情调。

  陷入沙发,他仰身望着天花板幽幽洒下白光的顶灯,有那么一瞬感觉身心俱疲,像是浸在死海,想沉下却又半死不活地浮在中央,进退维谷。

  闭了眼,他再次探上眉心,指尖力道毫不懈怠,把那道绵长淡红印记重新引出。

  耳畔只有前方墙壁正中的钟表指针不疾不徐的咔哒声。

  兀自沉默了许久,他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机械般板正的脸罕见地滑过一抹躁然,眸中已然晕染压抑许久的挫败:

  “你到底在哪儿……”

  **

  魏卓炎蹲在那幢破旧住宅楼下路牙边,仰首视线若深谷投射在五楼一处冒着萤火般微弱光线的窗口。

  冷飒雪片落满他发梢和肩头,他指尖夹着烟,面色暗淡。

  又在风雪中待了一会儿,他才将燃至末点的烟屁股按在雪水里,看着那徐徐青烟苟延残喘地散入空气,长身而起向楼道迈去。

  边月开门时,先前不知在和谁说笑的明快脸庞鲜明一滞。

  魏卓炎眉眼深沉地望着她,像是要与屋外夜色融为一体。

  她无言地注视了一会儿对方,忽的伸手硬邦邦要关门,却被他一伸掌抵住。

  微微低头望着那个比自己矮下一头还多的女人,魏卓炎眉梢皱起。

  “小月,谁啊?”屋里一个男人笑盈盈的声音传来。

  魏卓炎脸色更加冷鸷。

  边月愣在门边,一时之间忽的有些进退两难。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魏卓炎便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从屋里晃悠出来。

  在和魏卓炎打照面的瞬间,对方脸上的笑意如变戏法般骤然消缺。

  视线在边月和男人脸上跃动了一下,魏卓炎垂眸,视线定在面前呆若木鸡女人身上,似笑非笑。

  站在边月身后的男人神情也带了些慌乱,不过那种局促感只闪烁了几秒便迅速被一抹居高临下的傲然神情代替:“你怎么来了。”

  没搭理对方,魏卓炎只是挑眉乜了对方一眼。

  然而站在魏卓炎对面的男人却有种被对方视线凌迟的错觉。

  “卓炎。”边月垂着脸,一直没敢看他的眼,“你……”

  想说些什么,但半天没憋出来,她润着唇,视线左右跳动着,始终没再开口。

  垂眸望着面前瘦小的女人,对方那病猫般的神情之前会毫不犹豫地撩起魏卓炎强烈保护欲。

  然而现在看在眼里,他却莫名有种恼火感。

  压着暗流涌动的情绪,魏卓炎面上波澜不惊,灼烈视线像是要将那女人贯穿,他注视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来是拿东西。”

  本来他是打算心平气和地和这个女人谈谈。

  一家人,好说话,他相信所有错误都不是一个人简单达成的。

  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也都30好几,坏了的东西已经不能像年轻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潇洒丢弃,冷静理智地谈谈,说不定能解决问题症结。

  然而这种念头在看到对方身后那男人嘴脸时便忽的烟消云散。

  他突然感觉也许那天撞见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出错。

  满足不了自己女人的男人无能,不知自己女人在外面瞎搞的男人便是蠢货。

  对方给他戴绿帽子也就算了,还把这顶绿帽子写上“蠢货”二字,当个纪念品一样带回了家,光明正大地摆在他眼皮子底下。

  魏卓炎突然觉得带着包容想法前来的自己可笑到极致。

  有些东西坚持下来是玉石。

  而有些东西就算坚持下来了,还是杂碎,不可能化废为宝。

  连老婆都留不住的男人,在他的字典里和废物无区别。

  边月终于看了魏卓炎一眼。

  她犹豫了一下才把对方让进来。

  大步迈进自己房间,魏卓炎进门瞬间却注意到自己床头柜上一个有些年代的瓷盒被一包一看就是陌生男人用品的塑料袋重重压着。

  心下的恼意又窜高了些。

  他站在门口驻足了片刻,镇定了下情绪才大步迈向窗沿边挂着的一套橙色工作服。

  携了那套衣服,他一语不置地转身向大门口而去。

  经过那对男女身侧时,他目不斜视,像是陌生人般漠然。

  然而伸手刚探向门把,身后边月却突然嘶哑地开口冒出一句没头没尾却戳中他心窝的话:“卓炎……我怀孕了。”

  胳膊忽的一滞,魏卓炎提着那套橙色制服,没再动身。

  那种寂夜般的沉闷感持续了一会儿,他才听到身后某男人急促出声:“谁的?”

  “你的。”边月表情僵直地盯着身边男人,声音听上去有些机械。

  魏卓炎兀自闭上了眼。

  那陌生男人站在边月身边,脸上突然冲上喜悦:“小月,是真的?”

  “……”边月缩着肩膀,没再回应。

  然而正当那男人还要再询问什么时,站在门边的魏卓炎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他迈来。

  下一秒,未等对方反应,魏卓炎硬邦邦一拳已经招呼到对方脸上。

  力道之大,那男人错愕地歪了下肩膀,直接翻倒在地。

  喷了一地牙血,对方错愕地像看地狱判官般瞅着魏卓炎,暴怒地拧起眉。

  边月诧异地急忙蹲身而下,紧张兮兮地撑住对方身体,顺便阻止对方欲冲身和魏卓炎打成一团的趋势。

  甩了甩撞在对方颧骨上刺痛的拳头,魏卓炎望着那蹲在地上狼狈的女人,表情冷峻。

  边月有那么一瞬错觉刚才眼前男人这一拳其实是想撞在自己脸上。

  就那么用一种绵长而复杂的眼神注视了会儿边月,魏卓炎终究捏紧那套制服,回身向大门走去。

  没入长廊前,他背对着边月,云淡风轻地开口:

  “明天民政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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