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古蔺同乡会网站”曾发表过一乡友的回忆《东新中学那些事》。主编王娟即点名:代银叔叔也来一篇皇华四中?我实在不愿再回味那“陈谷子烂芝麻”,便以“过段时间再说”而婉谢主编。
在儿子上学期间,曾经跟他讲过我当兵前12年求学的艰辛。第一次,他耐着性子听完,以后就烦我唠叨:“不讲啰!那是您们那一代人的事,您还要我们也吃一遍苦?!”孙女上学后,我多次提议一家人回一趟古蔺老家,让孙女看看爷爷家乡的山高路险,农民娃儿成长的艰苦环境。年,夫人随我带儿子探亲,古蔺至大村的公共汽车两天才一趟,来回都恰遇下雨,班车只到李家寨。我肩挎提包,手牵儿子,她自提小包,杵根竹竿。雨天路滑,爬坡下坎,淌水过河,单边走50里。只要我提到回古蔺老家,夫人便顶我一句:“要去你去哈!”儿子接嘴,“我才不去呢!”孙女也说:“我也不去!”儿媳瞟我一眼,一声不吭。即使今天的年轻人不愿听老一辈“忆苦思甜”,我还是厚着脸皮来唠叨至今刻骨铭心的在皇华四中的陈年旧事。
(二)
古蔺县第四初级中学校,是我人生履历的五所母校之一。地处乌蒙山境,穷乡僻壤,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古蔺县,仅有一所完中(有初高中)即“古蔺县第一中学校”,三所(或四所)初中即校址在东新的第二初级中学,在摩尼的第三初级中学,在皇华的第四初级中学,我记得还有在白沙的第一初级中学。
在我国,年至年,官方定性为三年“困难时期”,内因是自然灾害,外因是苏联逼债而且是主因。民间说法是三分灾害,七分人祸。年,古蔺县委、政府决定停办两所(或三所)初级中学,即东新二中、摩尼三中,或真有的白沙一中。为什么历史悠久、师资力量强的东新二中停办了,却留下年“大跃进”才兴办的皇华四中?民间有两种传说。高举“三面红旗”(“大跃进”、“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人民公社”)的年及随之出现的“困难时期”,石宝区区委书记体察民情疾苦,没那么“跟风”,少“浮夸”,灾情不重,百姓受害稍轻,饿死人也少,仓库有余粮,能保证在校学生的口粮供应。也有说是县朝廷有“说得起话”的,即皇华四中是老家在石宝区、时任县委管党副书记(号称“王半县”)在任区委书记时开办的,说服县党政“一把手”保留皇华四中。两种传言,虽有一定可信度,但只可野史戏说,不可作正史史料。就地理位置而论,皇华四中与县城蔺中恰处于古蔺县域的两个端点,为方便全县九个区(中城、德耀、摩尼、白沙、大村、太平、石宝、龙山、观文)几十个公社的学生相对就近入学,这才是县委、县府决定皇华四中不停办的决策依据。
(三)
年的“小升初”,只有古蔺第一中学和第四初级中学招生。五六十年代,每个公社只有一所完小(有一至六年级)。我八岁才上土城小学,两个班,大多数同学年纪比我大。有些女同学到三四年级就辍学结婚了。四年级初小毕业,本校有些同学没升入高小。五年级只有一个班,有些同学是从玉华、天井、铁炼等初小升学来的。到毕业时,能不受家庭负担拖累又能熬过饥荒的不到十个同学。年冬天是围着火炉上课。全县“小升初”统考在各区公所中心小学设考场。以土城小学为参数,每个公社一所完小有10至20个毕业生参考,全县考生应有几百人,或上千人。蔺中招三个班,皇华四中招两个班,共招生人。土城小学,我和王崇春、段吉林被皇华四中录取。在那个年代,偏远山区的县城娃儿能上初中倒不稀奇。但大山里的农民娃儿能考上初中犹如古代中了“秀才”,乡亲们都夸那家的娃儿将来有出息。两个至亲老辈子,还各给了我五毛钱的奖励。
(四)
新生入学要到区粮站办理“口粮供应关系”。户口在城镇的倒很简单,凭粮食供应本和录取通知书就能顺利办成。户口在农村的,先找生产队长写今年分多少斤“基本口粮”(注明稻谷、包谷、小麦各多少斤)的证明,再找生产大队支书在证明上签字盖公章,最后到公社签署“情况属实”并加盖大印。我母亲在前一天就把要交的“基本口粮”晒干,无稗子,无沙粒,稻谷、包谷分类装袋。还未半夜鸡叫就起床,我辈小背篼,妈妈辈大背篼,到大村粮站卖粮换证。土城坝到大村,要经过一段四五公里的小坡、平缓山路,再下一根足四公里的陡坡,过桑木河,又上一根有三公里的陡坡,还要走四五公里的稍许平缓,58年建成路基因国家处于困难时期而停建的烂尾“公路”。到了粮站,经过验收员火眼金睛才过秤,再到财会室领了几块钱的卖粮款,拿到一张国家供应粮食的证书。家庭经济困难的,还要办理经生产大队(街道)开具并经公社审定盖章的证明,方可到校申请助学金。开基本口粮证明和家庭经济困难证明,那个时代的“三级”掌权人还办事公正、不徇私情,一般不会“弯酸”(即刁难)民众。生产队长是刘泽昭大爷,大队支书是雷玉辉大姑爷,公社有刘宗嫦姐姐,我自己办理“两证”,畅通无阻。
学杂费每期三四块钱,家在农村的也不容易凑够。匠人,木工、石匠等帮一天工挣四五毛钱。没手艺的,有劳力的,在生产队挣“工分”,一天8~10分,到年底结算10个工分才三四毛钱。多子女、缺劳力的,年底结算成“倒补户”(即补基本口粮款),唯有扎锅卖铁、变卖桌椅板凳,勉强结清基本口粮款。我们家六口人,父亲在公社农机厂上班,将工钱交给生产队才记公分,就母亲一个劳动力。几乎年年是“倒补户”,有一年将父亲打造的一个碗柜、一个洗脸架、一个带抽屉的小方桌“折款”还凑不齐“倒补款”,只得将一个搪瓷脸盆和父亲穿的皮鞋抵扣。实在再无值钱的物品变卖,只有哀求生产队指定的对应“进钱户”宽限。生产队分配给农户粮食分两部分,总产量留够抵农业税的“公粮”和必须买给国家的“余粮”,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按人口平均分配,叫“基本口粮”,另百分之三十按各户挣的工分数来分配,体现“按劳分配”原则。缺劳动力的,就那么点保命的基本口粮,饭都吃不饱,哪有余粮卖?卖鸡蛋,几分钱一个,那是盐巴钱啊!几分几分地凑,低三下四地借,这样才凑够学杂费的,何止我一个?
(五)
背着简单行囊,怀揣录取通知书、经过“三审”的粮食供应关系和家庭经济困难证明。母亲担心我“大意”弄丢,在裤裆上缝个包,装那点学杂费、伙食费和证明信。与王崇春同学结伴而行,天没亮就出发,经过桑木坝、大村、杨岔树、石子岭、苏家坝,到筲箕湾进入古蔺到石宝的公路。第一次走公路,铺的石子,宽阔、平缓,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到金星道班,翻山走小路,共走了七八十里,才到了金星公社的所在地:皇华。
皇华街,狭长的街道,石板铺成,两边以穿阧结构为多的房屋紧密相连。与土城坝的泥巴路、零星屋相比,这是我见识过大村街之后的第二条真正的“街”!
出街口,下梯坎,放眼张望,满沟碧波荡漾的层层梯田一闪而过,山梁上有院墙的阶梯式校园映入眼帘。第一次见到的最美校园,我心仪已久的“高等学府”!憧憬苦读三年,我可能成为“拿工资”的“国家干部”,当个公社干部,或者村小老师!
踏上镶嵌在层层梯田半腰的一条狭窄的石板路,路边有口清澈见底的水井,到了学校的操场。一块夯实过的凹凸不平的泥土坝子,一副已经陈旧的木制篮球架,一根单杠,一副高低杠,一个长方形的沙坑,这就是那个年代一所县属初中的体育设施。
上几步泥土台阶,是校园的第二台阶。穿过有围墙的木头大门,是一座“三合头”老屋。这是解放前皇华大地主李伯川、李伯常的老宅,解放后“土改”被政府没收的。清一色的青石坝子、檐坎,全木头穿阧结构的小青瓦房。正房一楼一底四间,作学生宿舍,两头转角厢房平房各三间,一头作食堂,一头作带家属的教师宿舍。穿过正房的小门,是老屋的后堰沟。
一根三四米高的石坎子。沿石梯而上,进入校园的第三阶梯。高大粗壮,盘根错节,枝繁叶茂,伞型绿茵,一棵沙苞树巍然屹立。一个约有三四百平米的正方形露天会场,也是泥土夯实而成,只是比操场平整些。会场两边有两栋土墙(砖墙?)、青瓦的平房教学楼,各有三间教室。一栋平房教学楼的背后,一座旱厕,坑位不多,下课时女生排长队依次入厕。露天会场的另一边,一个约有四五平米的检阅台,是校长、主任面对全校师生训话的讲台。上到第四阶梯,一排横起的土墙、青瓦平房,四间屋子,分别作教务处和教研室。第五阶梯,一栋新建的宿舍楼,砖墙、青瓦,单层,过道两边各有三间屋子,作单身教师宿舍和学生集体宿舍。第六阶梯,一排土墙草房,是校长、主任的办公室兼宿舍。再往上的山梁一侧有一坡菜地,还有一栋草房旱厕,方便住在山上的师生入厕。
报到注册,两个班,已记不清我们六四级实际报道注册有多少同学。学生来自大村、石宝、太平、龙山、观文、白沙几个区,少数家在城镇,多数家在农村。我被分在六四级一班。
(七)
皇华四中,“大跃进”期间,在皇华小学附属初中班的基础上办起来的,校址所在地现在叫“顺河村”,那座山叫侯父山。第一任校长蔡本厚,我上高中时已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据说后来曾任县政协主席。我们入校时,校长冯紫敖、王化东,教导主任陈继才。王校长,地下党员,据说是行政16级的“高级干部”。二中停办后过来的,不管事,没在全校师生大会上露过面。我几次经过他居住的平房,看见他不是在写毛笔字,就是在读线装书。二中复课,又回去作校长。冯校长党政“一肩挑”,主事“一把手”,和蔼可亲,开学典礼等重要教学活动作报告,循循善诱,语调平缓。后来当过古蔺中学校长,县政协副主席。管教学教务的陈继才,德才均优,帅哥一个。高个子,浓眉大眼,笔挺身材,黑发平头,春秋常穿一套毛呢中山装,平视见人,略有笑意,走路目不斜视,在主席台总是正襟危坐,慈祥中透出威严。学识渊博,口才极好,給学生讲话,引经据典,妙语连珠,记录整理就是一篇论文佳作。语、数、史、地,都能代课,犹以语文见长。有一次,我们的语文老师生病,陈主任代课讲授《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成竹在胸,侃侃而谈,简介作者生平、写作背景,分段边背诵、边讲授,概述主题思想、文学地位而结束,不翻课本教案,一句结语,铃声即响。陈继才,后任过四中校长、古蔺师范校长、古蔺职中校长,退休后一直任古蔺老年大学校长,桃李满天下。我们六四级同学仍称呼“陈主任”。今年93岁,仍精神矍铄,曾任过几个学校的校长,常有学生去拜望老校长及其夫人杨乾英老师。六四一班,一年级的班主任曾正平老师,本县东新人,对学生管理严格。二三年级的班主任刘厚林老师,外县人,对学生严格要求、和蔼可亲,不分亲疏、一视同仁。杨乾英老师任六四级二班班主任,慈母般地管教,是全校出了名的“班妈妈”。
(八)
六十年代的初中,学生学业负担比现在的初中生轻一些。政治课,思想品德教育内容为主,基本不涉时政。语文,古汉语课文分量不重。初一学代数,初二、初三加上平面几何。初二、初三,有物理、化学,历史、地理,生物、音乐、美术、体育,期期都有。缺老师,就没开英语课。上午4节课,下午3节课,午休时间很短。有早自习和晚自习。主课老师主体都是师范学院毕业的。各科科任老师分别是:政治,曾正平;语文,何天敏、聂昌伯、谢伟成;数学,罗声杨、王清玲、吴应春;化学,刘厚林;物理,刘思华;历史,魏昌兴;地理,刘志启;生物老,李希国;体育,廖汉玉;音乐、美术,冷文忠。罗声杨老师,是东新二中停办后调来的。他上数学课,逻辑清晰、详略得当,声音洪亮、抑扬顿挫,引人入胜。王清玲老师,中等个子,身材苗条,新疆姑娘的模样,白里透红的肤色,浅黑色的得体套装,我们心目中的“美女”老师。
(九)
老师和学生的住宿条件差。老师拖家带口的,在“三合头”有一间,在檐坎或过道生炉做饭,单身汉两个人一间。学生宿舍,分布在“三合头”老房子和第五阶梯的新宿舍楼。大集体宿舍,上下铺。男生女生分别在两个宿舍区。我们家弟兄多,没有多余的铺盖。母亲跟王崇春同学的继母王三娘商量,崇春带铺盖,我带草席。虽是上下铺,其他同学毕竟一人一铺。而我和王崇春两人合铺,老师照顾,安排我们睡下铺。两人合铺,一人一头,闻对方的臭脚,没法“翻身”,偶尔还被挤到地上。无钱买鞋,我春夏秋冬都打赤脚。“打伙用”王崇春带的搪瓷盆,既洗脸又洗脚,一个负责打水,一个负责倒水。寝室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地板,洗了脚上床,我经常夜间起床“方便”后满脚泥巴就上床。“不讲卫生”的闲言碎语,自感低人一等。到二年级开学,死缠赖磨,母亲才挪出一床补丁重补丁的铺盖给我。在“三合头”房子底楼睡上铺,一人一铺,也算有脸面啦!
(十)
学生口粮,国家定量供应每人每月28斤,其中一斤称谓“菜粮”。大米占一半,另一半是包谷和胡豆、豌豆。一日三餐,每餐名为三两,实则打折。正处“长身体”的年龄段,却天天处于半饱半饥。下课吃饭铃声一响,从课桌隔层拿上碗筷,男生女生争先恐后拥进食堂,也出过踩踏、摔伤的。到固定餐桌,八人一桌。学生食堂,大铁锅,高蒸隔,锑盆蒸饭。早餐,不是包谷籽就是胡豆、豌豆。午、晚餐,偶尔一顿大米饭,大米、包谷加麦米或小米“三兼”居多。每桌轮流坐庄“分饭”,一人一天。七双大眼盯着“分饭”的,不得自私和偏心。包谷籽,用瓢分,有抱怨不公平的,有时就数颗数。盆子蒸的干饭,高低不平。食堂师傅已用一个木制的圆形“分叉”(八块扇形状),将“分叉”摁在盆里成八块,再用木片沿叉沟划开上,几十盆难免摁得不均匀,划德有偏斜。为公平起见,担任“分饭”的,两手握盆,闭上双眼,顺时针车一转,一人对一块,挑入饭碗。下饭菜,水煮萝卜、茄子、南瓜、青菜等,少盐寡油,也由“分饭”的负责平分。每周一次荤菜,有三四小块肥肉,我们戏称“打牙祭”。城镇人按年龄段定量供应口粮,农村人就分到那么点粮食,家家都吃不饱,人来客往还寅吃卯粮,哪有结余?寒暑假,每年一次农忙假,几乎每个同学都要带点“干粮”回校,大都是以米糠为主的杂粮炒面,也有父母省吃留下的两三斤米面。绝大多数同学,都有一瓶加盐炒过的辣椒面。本来就没吃饱,到第二节课就饿得“流清口水”,悄悄地用食指攒点辣椒面解馋,“同桌的他(她)”,要耍得好的才给尝一点。晚自习回到寝室,实在饿得受不了才舍得弄点炒面糊糊充饥。周末,带了米面的,约起耍得拢的,到山坡上或小溪边,三个石头垒灶,野炊“打平伙”。四中到皇华街上的入口右侧大瓦房有一李姓人家。李大哥,高个子,时任生产队长,其夫人是我们班段吉林的亲堂姐。大哥憨厚实诚,大姐热情豪爽,她们家给我的感觉是那种不缺吃穿的“富裕”人家。我和王崇春、祁承锡经常随段吉林去她们家,借火、用盐、弄油做饭“打平伙”。我们几个自制钓竿,在小溪钓鱼熬汤,比起今天的美味佳肴还要香。初六三级的一个男同学,吃红稗炒面糊糊,红稗面涨劲大,到半夜肚子涨的要命,医院(医院)派医生来急救,诊断是“胃扩张”。
(十一)
缺吃少穿的年代,大多数农村来的衣服单薄。也有像我一样春夏秋冬都是单衣单裤的。我很羡慕几个有外套、毛衣的同学。地处高寒,冬天教室和寝室要生活取暖,早自习前生火、晚自习后灭火,轮流值日。课间十分钟、午休和晚自习前,抢着到炉边烤火。
学校洗漱很不方便,更没有“洗澡”(如今叫“沐浴”)设施。农村娃自小就没有刷牙的习惯,有些也没钱买牙刷、牙膏和肥皂、香皂。餐后洗碗,顺便用水在嘴里呼噜几次,也就算簌口了。讲卫生的,半月或更长时间,逢星期天,打盆热水抹抹汗,换一次衣服。寝室旁边就两三个水龙头,洗衣服排长队。春、夏、秋天,几个男生作伴,到小河里洗澡换洗衣服,水里搓一搓拧干了事。身上长虱子的不在少数。冬天晚自习回到寝室,边烤火,边捉虱子,毛衣藏的虱子最多。头上有虱子的,就互帮互捉。二中停办过来的理发师万成奇,腿有残疾。师生一个月理一次发不要钱。我是天生卷发,又少有洗头,头发长了就结梗,万师傅见到我来理发室,就露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十二)
体力劳动,在那个时代的山区中学,也是学生的“必修课”之一。每周列入课表的半天劳动,分班轮流种菜。山上那块菜地有四五亩,一年四季不空闲。整地,下种栽秧,浇水浇肥,松土,拔草……。又累又险的活路是挑大粪。猪圈兼茅厕,臭气熏天。年纪小,体力弱,木桶笨又重。那块地是斜坡,挑上大粪,从茅厕到坡底,不能直下,必须经过缓坡再转到坡底。最辛苦的是“背煤”。伙食团用煤,师生冬天取暖用媒,都是轮班由班主任带着学生到石鹅場去背。学生自备背篼。为不让我们偷懒,到了煤厂,老师根据体力大小,一个一个给学生装够。学校到石鹅場十多里山路,弯腰驼背,爬坡上坎,个个汗流浃背,转几个大湾,过几片冬水田,背到学校,湿透衣裤。
(十三)
六十年代,国家为支持家庭经济困难的学生完成学业,有助学金。一年一评,每期都有微调,按月补助,不直接给现金,而是转移支付到伙食费补贴。学生和老师,都特别补骨脂注射液副作用长春白癜风医院